2017年3月1日
錦城菲爾雪機場
在樂此不疲的追捧聲中,一道曼妙的身影站立在欄杆前,雙手不斷的摩擦著,就連冰冷的扶手都為之發燙。
漸漸的,她眼中的光亮越來越淡,周身也彌漫著頹廢的氣質,孤獨籠罩了她,在熱鬨非凡都候機室裡,眺望著遠處菲爾雪唯一的入口。
“啪啪。”
耿傑拍了拍手,將幾人的注意力集中,講解著路北的規則要領。
蘭葳蕤低垂的眼底彌漫著濃濃的自嘲,仿佛在說:看看,你是多麼失敗的一個人,才能在一瞬間將所有事情搞砸。
現在好了,人也不會你消息了,也不理你了。
池楠一邊聽著絮絮叨叨的耿傑講話,一邊觀察著這位與自己同校,卻並不親近的人的狀態。
最終池楠得出了一個結論:她似乎遭遇了失敗。
頹廢,喪氣,絕望同時都出現在了她身上。
一個長相出眾的人本身就萬眾矚目的存在,更不用說,候機室裡就半大點的空間,他都不用轉頭,就可以將整個房間一覽無餘,自然更不可能忽略那個正在自我陶醉的人。
可看到和去采取行動兩回事,路北不缺天才,也不缺美人。
儘管她長的確是是路北有史以來最好看的一個,但還沒進路北就被輕易嚇住的人,心裡承受能力好不到哪去,這種人,最終還是無法擔當大任的。
耿傑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已經給她下好了定義,一個承受能力低下的高中生。
連天才都不是。
飛機緩緩的降落在機場,一股熱浪拂麵而來,隻穿了一件襯衫的蘭葳蕤還是覺著悶熱,就像錦城的盛夏,每天都有嘈耳的蟬鳴和期待下雨的學生。
“水,廁所在出登機口的右邊。”
這是蘭葳蕤和池楠說的第一句話,直截了當。
廁所內,池楠一邊嘔吐,一邊在想蘭葳蕤什麼時候注意到的?在他們聊天的時候?還是在她睡覺的時候?
惦記著其他隊伍可能都到了,池楠快速的漱口,直腰走出廁所,卻發現蘭葳蕤還在。
蘭葳蕤也沒說話,依舊挎著一張臉,神情木然,像被操控的機器人一樣,僵硬的轉身。
池楠追上她,眼睛裡藏著好奇,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電話響了,不接嗎?”
“隊伍在一樓315出口。”
池楠有些尷尬的向下看去,心道:這究竟是什麼人呢?真是的。
路北凶名遠揚,一向以瘋狂的管理出名。
蘭葳蕤木訥的當著大部隊的尾巴,還沒下大巴,就被人“押送”到操場上。
頭頂的太陽熔爐似的散發著熱量,熾烤著擺放整齊的皮箱。
對麵的山上大朵大朵的蕊黃色花朵爭相盛開,有著山陰的嗬護,完美的避開了上班的太陽。
一百來號人站在紅綠相配的操場上,一襲月光白長裙,黑直長發隨意搭在身後的楚惜被帶到時,場中頓時如同熱油鍋裡濺了滴水,響起嘈雜的八卦聲。
“我去,她來真的。”
“牛!實在是牛!這一招下去直接打臉當初罵她的那群人。”
“她是誰?怎麼感覺你們都認識她。”
“初曦仙子!!!”
看台上,一群穿著休閒的老師悄無聲息的站在上麵,正麵無表情的看著下方鬆散吵鬨的學生。
林凱抬手,拍了拍話筒,頓時,整個操場響起刺耳的嗡鳴聲,蘭葳蕤麵無表情的看著看台,周圍人卻是抬手捂住耳朵,側頭皺眉的想要看清拍話筒的人是誰。
“艸,缺德死了。”
“首先,歡迎大家來到路北,各位都是各個省精挑細選來的精英,我代表路北對各位表示由衷的歡迎。”
操場上的百來號人聽著這嚴肅的女聲,下意識的站直身體。
“我是路北的負責人,也是a班的老師。我姓夏,叫夏雨,以後大家有什麼生活中的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台上的夏雨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又道:“為了表示路北對於大家的重視和歡迎,我們今天為諸位準備了一份禮物,希望大家喜歡。”
“禮物,你說會不會是電腦,還是平板?我記得上一年有人采訪說路北的學生都有電腦,還是路北發的。”
“我覺著應該是,我學長也是路北出來的,已經保送211了,他跟我說,路北第一天是最幸福的一天,其他的時間就是地獄。”
操場上一片騷動,蘭葳蕤聽著細小的磕碰聲,陷入沉思。
一排穿著藍色短袖的人抬著一排桌子,隱隱約約間,還能看到是一張紙。
“你看,我就說肯定是電腦,那大小,一看就是15.6的。”
吳桐說完,抬眼就對上麵色複雜的梅隴曦,最終在梅隴曦的歎息聲中不著痕跡的摸了摸頭,扭頭禮物跟人吹噓。
一分鐘後,吳桐目呲欲裂的坐在板凳上,頂著炎炎烈日,看著藍白相間的桌子上擺放整齊的8K大小的試卷,聽著耳邊宛如魔鬼般的聲音,再對上自己師兄說的話,不禁打了個寒顫。
如果第一天的天堂是在烈日驕陽下做一整套數學試卷,那地獄是什麼?
邊跑步邊做試卷?
不讓上廁所?
還是泯滅人性的密室大逃殺?
“各位,你們手中的試卷,可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自認為能夠配得上大家的試卷,接下來,你們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能做多少做多少。”
路北在襄城市,青磚綠瓦,依山傍水,唯一不好的是一年四季如夏,就算是三月中旬,白日裡平均溫度也能達到35℃。
與之相對應的則是北方的梅市,天寒地凍,冰天雪地,就算是最炎熱的夏季也依舊寒冷。
吳桐穿著藍白相見的外套已經被汗水浸濕,手上青筋暴起,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握著一根碳素筆,絲毫不敢停歇的計算著答案。
夏雨帶著墨鏡,撐著太陽傘,一排一排的巡視著,耳邊唰唰的筆尖滑動聲和嘈雜的蟬鳴混合,形成了少年人獨特的聲音。
當一張張試卷被抽走時,仿佛也抽走了少年人的脊骨,一個兩個的仿佛經曆了地獄十八般酷刑,唇色慘白,碎發亂飛,形如枯槁。
“誰?誰剛剛說第一天美好的!!!誰說第一天送電腦的!!!出來,小爺要和你決鬥。”
吳桐縮了縮脖子,舔了下乾澀的唇角,卻發現喉嚨也乾澀的要命,一抬頭,又看見桌腳上憑空出現的礦泉水瓶。
管他三七二十一,形象算個屁,吳桐拿起礦泉水就是一頓猛灌,又脫掉身上濕答答的外套,這才覺著活了過來。
都是一群尖子生,什麼時候經曆過這種非人的待遇,但看台上一群人又太過強勢,他們也隻能小聲抱怨。
“稚茵,你說他們到底有沒有好好改,怎麼就跟扔垃圾一樣,就把我們的試卷扔在箱子裡。”
寧莞筠挽著安稚茵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看著台上飛快的改卷速度,心裡忐忑不安。
“沒事的。”安稚茵抬手將胳膊上搭著的手抓住,將人拉到自己的正對麵,柔聲安撫道:“她們都是資曆深厚的老師,不會出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