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銜著春意墮入山穀，半明半響間，混雜著少年英姿。

“你這個有問題吧？”梅隴曦詫異的偏頭看向身邊正在有節奏的敲打著下巴的女生，神情間透著分熟稔，可又帶著分寸，恰到好處的距離，也不會讓人煩躁。

蘭葳蕤聳了聳肩，語氣中裹雜著三月的春風，漫不經心道：“也許吧，我還有事，你們繼續。”

綠色的橢圓板凳被輕輕抬起，楚惜麵色沉冷的側身讓位，待再次轉頭時，眼裡隱隱有不喜之意。

沈翊輝看在眼裡，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閃過一抹深思，最終還是將試卷移到正中央：“先看題，還有一個小時。”

“除了這兩個答案，你們還算出其他答案了嗎？”

楚惜搖搖頭，她和顧珺睿答案一樣，兩人反複驗算三遍都沒有任何問題，她還是堅信自己是正確的。

顧珺睿看了眼還在發消息的梅隴曦，神情有些無奈，方才那個女生走了之後，白俊毅那小子就開始瘋狂轟炸他們幾個，話裡話外都透露著想要來他們這組的意思，可人女生也沒說要離開，整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

一塵不染的圓形會議桌上，映射出教室內人千奇百怪的表情，無奈的，氣憤的，得意的……

滿山的硫華菊清香撲鼻，梅隴曦抬頭，望眼欲穿，耳邊傳來明顯壓著怒火的聲音：“聽說到時候我們會去山的後麵學習，到時候，那邊也隻有我們。”

梅隴曦被對方這陳述的語氣逗得一笑，轉頭卻對上楚惜堅定地眼神，那種不容反駁，不可退縮，雖然還未決出勝負，但是已經對冠軍勢在必得的眼神，實在是有魄力。

***

十一點整，蘭葳蕤準時將書本合上，閉上眼睛，從抽屜裡拿出一瓶胃藥，倒出一粒就著水咽下。

雖然每天有林疏影的監督，但有時候還是沒有胃口，每次看到食堂的飯菜，沒有來的就是一陣反胃，她沒敢和林疏影說，怕對方擔心，也不知道恒中那邊怎麼樣了？冷不冷？

前段時間，她們倒是打了些語音，但都不是視頻，蘭葳蕤覺著林疏影還是沒有徹底原諒她，要不然怎麼會突然變成語音，就是不讓自己見到她。

楚惜拿著毛巾出來時，嚇了一跳，床邊趴著的女生，頭發散在桌子上，直直的垂下，在配上狼嚎似的呼嘯聲，和颯颯作響的搖晃聲，活一副貞子出土。

沒好氣的將毛巾掛在櫃子裡，楚惜臉上還掛著未擦乾淨的水珠，拿起護膚品，發泄似的塗抹在臉上，要是眼睛能殺人，她一定早就殺蘭葳蕤千百遍，每天中午討論到一半就跑去，偷懶，卻還可以被默許，投票的時候竟然全票通過，允許她這種做法，真是離譜。

她為什麼也要同意，這種不務正業的，趕出去好了，楚惜用力地搓著臉頰。

“再搓就冒火了，這家產品不用搓，直接上臉敷就好了。”蘭葳蕤起身，拿著洗漱用品離開。

***

講台上，錢塘唾沫星子亂飛，第一排的人左閃右躲，終是被殃及魚池。

“你們亂動個什麼勁，一周了，還沒跟上路北的節奏，怎麼有臉動的。”

第一排的幾人，已經沒了出來時的傲氣。

路北是四人一排，沈翊輝和梅隴曦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蘭葳蕤還是選擇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楚惜和顧珺睿坐在整個班裡的正中間，是同桌，五個人來自四個省，沈翊輝和梅隴曦不僅是一個省，還是同班同學。

同為高考大省的重點學校，恒中就沒有出現過雙煞，每一屆都是一個人單打獨鬥。

台上錢塘依舊在熱情澎湃，台下不少人已經麵露難色，撓頭抓臉。

聽又聽不懂，還要強迫自己聽懂。

每個班都有三個數學類老師和兩個體能訓練教官。

每天早六晚九，中間除去午覺時間和體能訓練時間，基本上就是被三個老師輪番顛覆世界觀。

蘭葳蕤聽著台上的激情演講，手上不緊不慢的列出公式和答案，幾乎和台上的錢塘同步。

相較於恒溫的路北，已經開始陰冷的恒中宿舍幾人還睜著眼，各執一詞的爭論著。

“你打遊戲開麥可以，但是現在已經十一點了，也該睡覺了，我不限製你打遊戲，也能理解你和趙晨在曖昧期，感情好，但我要訓練的，每天十一點以後能不開麥嗎，我要睡覺。”

“之前明明說好的，熄燈之後不開麥，我熄燈之後可是一句話都沒說過。”

“那齊薇她要學習，不開燈毀眼睛，我又不可能去關燈。”

羅蓉比賽回來後，不出齊薇預料的，兩人各執一詞。

齊薇帶著耳塞，查看手機消息，沒什麼重要的，明天第一節數學課，睡覺。

呼吸聲逐漸平穩，宿舍兩人的爭吵還未停止。從剛開始的麵對麵，到背對背，再到兩個人用手機，敲得屏幕哢哢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