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蘭葳蕤就看著那人用犀利的眼神盯著王國維,隨後頗有深意的看了眼蘭葳蕤,轉身離開。
“蘭小姐,你是否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經過的……”
蘭葳蕤配合著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經曆。
“那也就是說你沒有動力,也沒有去購買處方藥,可路我們調查,你在前天經過平南藥店時購買過處方藥,我們去走訪時,那名醫生還記得你。”
“平南藥店?我們家小區裡的那個?”
蘭葳蕤低頭找了一下,覺著荒謬至極,麵上帶著嗤笑,冷聲道:“我隻要是個正常人,就不會將購買地點放在自己家附近,如果我是凶手,我一定會選擇在一個沒有監控不認識我的,或者不需要我登記的地方去購買……”
蘭葳蕤的聲音戛然而止,是啊,在平南藥店她要是買一些處方藥,是有方法讓對方不登記的。
真是心思縝密的對手啊。
審訊室的玻璃窗外,威嚴感十足的隊長章程琳朝著小麗招了招手,示意她出來。
章程琳看著審訊室裡的少女,對著邢麗低聲喃語了幾句,隨後便帶著一位女強人和一個狼狽的老板出現在審訊室外。
章程琳一把將狼狽的老板扔給邢麗,吩咐道:“給我把他們幾個分開審問。”
邢麗一把抓住被扔來的人,一路押送著他來到不遠處的一間審訊室。
“警官,邢警官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我真的冤枉,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邢麗還沒說話,狼狽的老板就已經開始喊冤,邢麗猛地將文件放在桌子上,目光淩厲,“你知道這是什麼?”
壓力十足的氣場讓林丹東大氣不敢喘一個,整個人試探著伸手摸向那份文件。
邢麗一隻手將文件打開,並將裡麵夾著的紙張擺在林丹東麵前,語氣淩厲,“看好了,這是什麼,這幾個字怎麼念?”
林丹東聲音顫抖如篩,“詢問筆錄,2017年11月26日下午,錦城桂嘉市公安局,在場人王國維,審訊人章程琳……”
林丹東越讀越驚心,他連忙不迭的開口求饒:“警官,邢警官,我就是一時興起,想要維修店裡攝像設備,才關了今天的監控,這些真的都跟我沒關係啊。”
邢麗聽著林丹東繼續狡辯,雙手交疊的放在桌子上,麵色嚴肅,目露狠厲,聲音急切逼迫,“林丹東,你還想撒謊是吧,那你解釋解釋你外甥女的賬戶裡為什麼突然多出了一大筆錢,還就是在近期。”
林丹東快速的回答:“我外甥女是搞藝術的,跟美漫公司合作,這隻是人家公司結的工錢罷了,沒什麼問題,你們警察不懂藝術學的好有多吃香。”
林丹東說著冷靜了不少,又開始瞎扯,“我跟你說,搞藝術是真的暴利,尤其是和拿著大公司合作,他們也不拖欠工錢,我還打算以後也讓我孩子也學藝術……”
邢麗聽著林丹東的話,太陽穴突突直跳,整個人火氣頓時上來了,聲音拔高了一個調,眼神裡充滿憤恨,“你說的是藝術還是做假證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倒是不知道,做假證還能家族遺傳了。”
林丹東聽到這話,心裡一個咯噔,但麵色還是一臉你是警察,卻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冤枉人的表情。
就是靠山太硬了,嘴也硬。
邢麗猛地站起身,拉動板凳響起的刺耳聲,讓林丹東心跳更加快速,緊接著他就聽到邢麗說道:“林丹東,我勸你老實點,我們這次是有人證物證在的,你要是不老實交代,不配合調查,那可是要……”
邢麗沒有說完,手卻指著林丹東受傷的銀色手銬,笑的玩味。
“我這些年也見過嘴硬的,但他們不還是被靠山拋棄了,你要明白,你並不是不可替代的,都到了這個時候,你最好還是坦白從寬的好,給自己減幾年刑,早點回去陪老婆孩子。”
邢麗倚靠在座椅上,麵上帶著嫌棄,又補充道:“還有你那養在南山小區裡外室和兒子。”
末了,邢麗又加了句自己的吐槽,“你不是說經營不好嗎,怎麼就買得起房子養的起三,還每個月大把大把的錢給著,怎麼著,天上天天給你掉餡餅啊。”
邢麗說完,拿起手機和對長章程琳發著消息,這林丹東真不是個東西,自己掙錢,賬戶全是他老婆那邊的,犯了罪,到最後他老婆的家人還要一起分擔,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緊接著,邢麗猛地精神一振,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臨出門前,還轉頭對著林丹東來了句,“看,你的靠山已經溜了,他放棄你了,你這次惹了兩個不能惹的,沒人能保住你。”
說完,邢麗一點反應的機會都不給林丹東留,整個人麻利的關上門,帶著文件夾離開在林丹東的視線裡。
長時間的安靜,讓林丹東開始慌亂,胡思亂想“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倒的,他不可能放棄我的,對,他一定不會放棄我的。”
林丹東安慰著自己,腦海裡確是一遍遍浮現著剛才的筆錄紙,和邢麗說的話,手開始不自覺抖動。
“你看他那樣,心裡沒鬼騙誰呢。”邢麗站在監控室裡,不滿的朝著章程琳撇撇嘴,“乾嘛非要我出來,我都快審問出來了。”
邢麗不解,林丹東都快破防了,為什麼要讓她放棄。
章程琳一眼就看出邢麗的想法,她剛來警局的時候也這樣,懟天懟地,為了正義甚至懟過局長,但好在她是關係戶,沒被撤職。
“上麵不讓查了,那位夫人正在和局長對峙。”
邢麗震驚的眼睛都瞪大了幾分,滿頭的問號,“憑什麼說不查就不查,這人肯定是慣犯,沒準我們能撈一條大魚。”
“而且,我們隊裡的人有問題,這種人要留下來,指定是個禍害,到時候出外勤不得被害死,對長~,我們查吧,查吧,不讓局長知道就是了。”
章程琳敲了下邢麗的腦袋,搖了搖頭道:“虧你還是警校畢業的,我們現在沒有一項有力的證據,最多能將人就在這24小時,再多就是我們知法犯法了,況且。”
章程琳也有些無奈,“上麵的人遍布,你偷偷查,指不定到時候讓誰給你舉報了,你在平白丟了工作…”
邢麗打斷她,語氣裡帶著不滿,“難道我們就這麼放過他們嗎?”
章程琳搖了搖頭,對著邢麗道:“看好了,接下來就是我教你的第一招。”
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邢麗激動的拿著手機在監控室裡走來走去,“對長,你也太神了,怎麼做到的?”
章程琳笑笑沒說話,讓她自己悟吧,她要開始工作了。
晚上九點半,一輛邁巴赫VS980離開了警局。
邢麗站在章程琳身邊,感歎道:“這個家長真是我見過的最理智的了,從頭到尾沒哭沒鬨。”
抬頭,邢麗卻撞見了章程琳眼裡的擔憂,不僅發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章程琳搖搖頭,說了也是徒增她這個徒弟的煩惱,罷了她們這些人都是這樣。
今天警局破獲了一樁大案,對長請客,一群人定在了附近的火鍋店。
章程琳趁著熱鬨離開,起身來到了一位長輩麵前。
兩人站在走廊儘頭,吹著風。
“在想什麼?那些已經跟你沒有關係的事嗎?”
走廊儘頭的前輩是局裡的老人了,也是章程琳的半個師傅,教過章程琳不少為人處世之道。
章程琳垂著腦袋,看著地麵,手裡還端著酒杯,聲音有些悶悶的,“是跟我沒關係,但就是心疼這兩個孩子,這麼小就已經成了資本鬥爭的筏子。”
“她們已經很幸運了,能在這場鬥爭中全身而退,已經很幸運了。”
黑暗中,沉穩有力的聲音讓章程琳心裡安靜了不少。
隨後,老人離開,獨留章程琳一人想清楚。
三個公司博弈,拿兩個孩子做筏子。
章程琳避無可避的想到了那份筆錄。
筆錄
時間2017年,11月26日下午8:12
地點:錦城桂嘉市公安局
當場人:林丹東
審訊人:章程琳
你是否承認故意關掉攝像頭,且參與此次的計劃。
是。
你的客戶都是些什麼人。
都有,孩子,老人,隻要是客戶需要。
我的客戶是建虎集團,龐博……
你都參與過幾次……
72次,1000萬。
你是如何預料到她會從那個地方經過?
我沒有預料,他也沒有,我們最初的計劃是誣陷蘭家故意給林家那位下安眠藥,二樓房間裡被放了特殊的香,能放大人的恐懼和欲望,醫院是龐博的哥哥,他是林疏影的心理醫生,對於林疏影的經曆比任何人都清楚,房間裡的壁畫也是特定設置的,能夠引起林疏影情緒的,再加上龐統給她催過眠,到時候,她一定會自殺,滿山小區裡的那個也是見錢眼開,隻給了5000就答應給我們做假賬,
她為什麼答應你們做假賬?
她缺錢,自己得癌症了,需要錢。
你們合作過幾次?
10次。
……
最後種種,都塵埃落定。
有林家那位和蘭家合作,兩個孩子什麼也不知道,至今還以為是普通的小商戰。
網上的視頻也被技術部刪掉,又發了澄清公告。
龐統被革了職,龐博的公司又被查出偷稅漏稅,掉了不少肉,可依舊在外逍遙法外。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林丹東入獄,他們警察局有的忙了,七十多樁案子,總要讓人真相大白。
滿山小區
這一日蘭媽借著安全的由頭在客廳安裝了監控,家裡人全票通過。
後來,慢慢的,家裡的監控越來越多,她的課業越來越繁重…
再後來,她就看到了窗子裡的狼尾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