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在前領路,趙如許提著裙擺跟在她身後匆匆而行。
沒多大一會兒趙如許覺得她後背沁出了一層薄汗,一陣風吹來,讓她打了一個激靈。
趙如許這才注意到她現在離帳篷已經越來越遠,心下狐疑,“王爺在哪?”
“在獵場。”侍衛頭也沒回繼續往前走。
趙如許當即壓下自己心裡的疑惑,繼續往前走,走了又有一刻鐘的時間,趙如許才發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按理說往獵場方向走,地上的草不能這般旺盛,參加狩獵的不下三十人,這地上怎得能沒有一個馬蹄印?
“王爺到底在哪?”
趙如許站定,盯著前麵的那個步履匆匆的侍衛。
侍衛腳步匆忙,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慌亂之色。
當時一時急火攻心讓趙如許失了分寸,被冷風一吹冷靜下來,覺得這件事情定有蹊蹺。
依著秦清源的性子就算是真的墜馬,她決定不會讓人來通報,再說她身邊跟著清丁。
清丁的醫術,趙如許自然是信的過的。
想到此,趙如許後撤了一步,她周身的肌肉一下子繃緊了,危險讓她的心跳都震痛了耳膜。
那原本走在前麵的侍衛,回過頭來冷冷的看著趙如許,一側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冷笑。
“真不愧是秦王妃,這麼快就發現了不對。”侍衛轉過身往趙如許走來。
趙如許此時覺得口舌發乾,聲音似乎堵在了喉嚨處,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腳在一步步後退。
“你到底是什麼人?”
趙如許隻想能和他多周旋一時半刻,為自己爭得一絲逃跑的機會。
“嗬!我是什麼人,這得問問你的秦王殿下。”那人眼中滿是仇恨。
聽此,趙如許上下打量了一下侍衛,他身量很高,體格魁梧,眼窩又深陷,確實不是中原人。
“你是西域人?”趙如許試探的問出口。
那侍衛冷眼撇了她一眼,“秦王妃倒是也有點兒見識,那你可曾知道秦清源殺我部族!”
趙如許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們世代交好,是你們受了烏孫人的挑唆,對我邊境屢屢進犯,秦王帶兵鎮壓何錯之有?”
“何錯之有?我們吃不飽飯,穿不暖衣,你們一個個倒是穿著錦秀華服 ,憑什麼?”
侍衛說到此越來越激動,話都是吼出來的。
“那你們就該來搶我們?”趙如許也不甘示弱。
“你!”侍衛用手指著趙如許,一時語塞,然後開口道:“這麼好的地方,憑什麼都得是你們的,也該輪著我們坐坐看了。”
麵對這麼直截了當的強盜理論,趙如許隻能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
侍衛感覺自己被嘲笑了,不過他沒有感覺錯。
趙如許看著麵前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開口道:“我在笑你天真。”
“你一個女人,竟敢這般笑話我!”
趙如許自然知道此時她激怒他並沒有什麼好處,但是她還是不想秦清源被這般汙蔑。
“第一,你我兩國相交多年,在邊境互通有無,相安無事,是你們主動進犯挑起禍亂,秦王平亂師出有名。”
“第二,我朝對你部向來寬厚,每逢秋冬之際,都免你部進貢之數,若遇寒冬,還給你部輸送物資,你們不感恩戴德,還這般得寸進尺。”
“第三,你們首領不想為你們遮風避雨,謀求福利,被烏孫人三言兩語挑撥之下竟敢進犯我朝,豈不知如蜉蝣撼大樹,荒唐至極。”
趙如許氣勢強硬,說的話鏗鏘有力,雖說站在她麵前是比她還要高出兩頭的野蠻漢子,她臉上也毫無懼色。
那侍衛低頭沉思不語,趙如許趁熱打鐵說道:“你部背信棄義,秦王卻仁至義儘,隻把你們趕過了邊境就此作罷。”
“眼下,你卻欺騙於我,這無疑是恩將仇報。”
趙如許麵色如舊,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時小腿都要轉筋了,她在賭,賭他可以放自己離開。
倆人體型上的差距,力量上的懸殊,趙如許知道隻要他不放自己走,她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侍衛似乎把趙如許的話聽了進去,他看著趙如許,語氣也不似剛才那般強硬,“那秦清源也殺了我們不少人!”
“那我們的戰士沒有傷亡嗎?兩軍對戰傷亡在所難免,我朝仁義治天下,隻要你們安分守己,我們定寬容以待。”趙如許當即反駁道。
侍衛被趙如許堵得啞口無言,他明白在說話上他是討不到麵前這個小女子的便宜了。
“你這女人口齒倒是很厲害,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傷害你,你隻需要跟我走就行。”
趙如許心下疑慮更甚,她問道:“你既然不會傷害我,為何不放我離開?”
“用你們的話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誰所托?”
侍衛一下子警覺起來,“你這女人聰明的很,你彆想套我的話,你跟我走便是。”
他上前來拉趙如許,趙如許的身體此時要比腦子快,她在看這個男人走向自己的那一刹,轉身開始往回跑。
趙如許憋著一口氣,雙手提起那繁複的裙擺,拚著吃奶的勁兒的往前奔。
“欸,你!”
侍衛倒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小女人竟有這般的爆發力,一時怔愣在原地,隨後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在他臉上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