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許看著眼前的婦人,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正不知如何稱呼,這時就聽到範衣屏在旁邊悠悠開口。
“鹿王妃慣會說笑了,你那新娶進門的世子妃,也是京中的獨一份的。”
趙如許聽到範衣屏如此稱呼此人,便已知曉此人的身份。
對於這位鹿王妃,趙如許還是略有耳聞的,倒不是因為旁的,隻是因為鹿王的兒子,也就是秦止孜當時曾讓媒婆上門說過親。
那時的趙如許一門心思都在秦清源身上,就算家裡的門檻被踩低了三分,也沒有人能求娶成功。
後來聖旨一下,那些沒成功的人,在背地裡麵,都酸溜溜的說趙如許原來是攀了高枝,所以才瞧不上他們。
“見過鹿王妃。”趙如許起身微微像鹿王妃行了禮。
鹿王妃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麵上還是不忿之色。這倒也不怪鹿王妃,畢竟當時世子為了求娶趙如許還絕食過。
為了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鹿王妃曾經親自上門商討,希望趙如許可以嫁過去,隻不過被一次次退了回去。
後來聽聞世子大病一場,多日才有了好轉。
因著此事,鹿王妃對趙如許心裡有氣,倒是情有可原。
隻不過現在趙如許已經成了秦王妃,秦世子也早已經娶妻生子,鹿王妃還這般陰陽怪氣,倒是失了風度。
趙如許不想多惹是非,臉上一直掛著乖巧的笑容,重新坐在了範衣屏的身邊。
“秦王和秦王妃,成親的日子也不短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好消息啊?”
鹿王妃似乎不打算就此作罷,說話的功夫,她的一雙眼睛在趙如許身上上下打量一遍。
這般審視的目光,總是讓人覺得不舒服的。
好像隻要有女人在,總是繞不開生孩子這種話題。
隻是還沒等趙如許回話,坐在她一側的範衣屏清冷的嗓音響了起來,“看來鹿王妃看顧自己的孫子還不夠忙,還要操心本宮的事情。”
範衣屏這番話說的相當直白且不客氣,陪上她那獨有的清冷氣質,這話一出口,帳篷內一陣涼颼颼的,就如灌進了有些刺骨的秋風。
鹿王妃臉上瞬間血氣上湧,變得通紅,如一隻剛出鍋的蝦子。
她剛想開口反駁,最終還是忍了下來,“貴妃娘娘說的是,妾身也沒有旁的意思,想著皇上孫子輩也隻有齊王殿下膝下一子。”
“那倒是本宮誤會了鹿王妃。”範衣屏說這個話,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鹿王妃雖然心裡一千個不願意,但是麵上還是很恭敬,站起身來道:“妾身不敢。”
範衣屏沒有理她,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誰都知道範衣屏這麼多年盛寵不減,她身後沒有家世可依仗,父親當年還被判為罪臣,可就是這麼一個罪臣之女,僅僅憑著皇上的寵愛,坐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而且,那壓在她頭頂上的“一人”對範衣屏還庇護的很。
“鹿王妃快坐下,貴妃定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他們還都年輕。”皇後說著掃視了一眼帳內的寧王妃和趙如許一眼,接著道:“孩子早晚都會有的。”
“皇後娘娘說的是。”鹿王妃轉身向皇後行了一禮。
上官晚溫和大氣的笑容掛在臉上,任誰都挑不出一點毛病,溫和的話繼續道:“緣分這個東西向來強求不得,子女緣就如這姻緣,強求不得。”
聽聞此,站著的鹿王妃臉色煞白,心裡暗惱自己當真是長了一個狗腦子,趙如許和她兒子此生已再無可能,她今日又何必多此一舉。
“妾身謹記娘娘教誨。”
“坐下吧。”
範衣屏看著吃癟的鹿王妃,伸手端起茶杯,在寬大的袖袍之下一抹笑意蕩漾在嘴角。
她的偷笑躲過了旁人,卻沒有躲過坐在她身側的趙如許。看著範衣屏嘴角那抹笑,趙如許才發掘在那冷氣逼人的外表下,竟有這般孩子氣的一麵。
眾人閒坐了一會兒,皇後掩麵輕輕打了一個哈欠,對眾人說道:“時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晚上還要參加篝火慶功宴。”
“是,皇後娘娘。”眾人齊呼。
趙如許跟著範衣屏走出了帳外,一陣寒風讓趙如許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範衣屏看在眼裡,道:“回帳內休息吧。”
“兒臣先送您回帳吧。”趙如許說到。
“皇嫂,你先回去吧,本宮送母妃回去,稍晚點兒,本宮再去找你。”秦清凝開口道。
趙如許輕輕一笑,拜彆範衣屏回到了帳裡。
這裡多是女眷,侍衛都是男子,為了避嫌他們多是在外圍保護。
這次趙如許出來,沒有帶貼身的婢女,金雲和彩秀都留在了府裡,加上她也不喜歡被人貼身伺候著,就讓府裡跟著的丫頭在帳外守著。
趙如許揉了揉自己有些發僵的頸椎,輕輕晃了晃,她摸了摸自己的這滿頭的珠翠,想拆下來輕快一會兒,想著一會兒秦清凝還要過來,便隻能作罷。
她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隨手拿了一本閒書看了起來。
誰知就這般不知不覺睡著了。
趙如許是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王妃,王妃,醒醒。”
她睜開眼就見到她不遠處站了一個神色焦急的侍衛,趙如許當即被嚇了一跳,隻是沒等她開口,那侍衛趕忙跪在地上,“還請王妃快隨屬下去,王爺墜馬了。”
“什麼?”趙如許驚叫著起身,手裡的書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王爺她現在怎麼樣?”
“王爺受傷不輕,昏迷前一直叫著王妃。”
“昏迷?”
趙如許用手捂著胸口,先前秦清源為她擋刀的那一幕又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氣血上頭,隻覺得雙腿有些軟,她強壓下自己內心的不安,“快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