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亦是離彆 姐姐走了,好想灼灼(1 / 2)

灼灼本是不欲再管那女子的事了,大概今日被觸動了傷心事的緣故,竟想起她來,想著若是能再救她一次便好了,因此帶了初一一同去了女子的住處,想著讓初一先照顧她一段時間,即使是救不了她的命,在她時日無多的日子裡,有個人照料總是好的。

當她們到達女子住處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值深秋,還是頗有些冷的。見到女子時,灼灼著實驚到了,一個月不見,那女子消瘦的隻剩皮包骨,兩頰凹陷但一雙眼睛卻依然明亮又有神,她躺在床上有氣無力,見灼灼來了,急忙想起身。

灼灼飛身上前,按住她淡淡說道:“莫要起來了,我隻是來看看你。”

那女子極溫柔的笑了一下說道:“真的謝謝你了,我與你無親無故,你卻待我如此好。”

灼灼說:“舉手之勞而已。”

那女子這時才看到初一,而初一在看到女子的第一眼,就明了了。

那人的眼睛她曾無數次在夢中回憶,以至於到最後,記憶都被蒙上了一層水霧,再也無法看清。

而現在模糊的記憶又被一雙溫柔的手擦乾,,水汽卻又從心底升到眼底。

初一含淚帶笑說道:“你隻是病了,沒關係,我會為你治好的。”

那女子隻是一怔,轉而又露出溫柔地笑意。初一卻再也忍不住,直撲過去,將她肩頭的衣服拉下,露出了可怖的傷疤。隨即將頭埋在女子的頸窩,放聲大哭起來。

女子起初見初一是男子裝扮,如今初一埋頭痛哭,她方知初一是女兒家。

一個大膽的猜測逐漸在心中形成,不等開口,眼淚早已撲簌簌的掉落,顫聲道:“是我的清兒來了嗎?”初一忽然跪倒在床邊,將頭埋在女子身前,嗚咽著說:“是,是你的清兒,我是你的清兒...”

灼灼見她姐妹二人抱頭痛哭,心中既震驚又感慨。不過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知道必須啟程了,看那二人仍舊哭著互相訴說,灼灼也沒有打擾她們便悄悄退了出去。

初一見到姐姐,一時之間情緒難以控製,但是又想到如今姐姐的身體不好,於是強打精神收拾情緒,又安慰姐姐,好一會,兩人的情緒方才平複下來。之後發現灼灼已經離開,初一猜她必是教內的事物緊急,所以才來不及與自己打招呼便走了,但姐姐是她救得,自己能再見到姐姐也多虧了她。

初一暗暗想,欠了的這份恩情,是一定要報答的。

初一與姐姐了講了半夜的話,告訴了姐姐這些年她是如何長大的。

當初初一手握著姐姐賣身剩下的那十文錢,哭著出去尋找姐姐。初一那時太小了,隻覺得沒有了姐姐,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因此一直哭,一直不停的找,後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什麼地方去了。然後初一就遇到了一個住在亂墳崗的老叫花,那老叫花見到了初一有錢,於是笑著跟初一打商量,問初一能不能給他買酒喝。初一傷心欲絕之下,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便把十文錢都給了老叫花。

從那之後,老叫花便白天領著初一去乞討,晚上去回亂葬崗睡覺,初一這個名字也是老叫花給起的,因為老叫花不願意初一再繼續尋找姐姐,希望她能忘記前塵往事,所以給她改了名字。遇見老叫花那天恰好就是初一,於是這變成了初一的名字。

老叫花並不是普通的老叫花,他有一身的武藝,但是他卻從來不用,有時喝完酒他會感歎一身武藝就這樣被他死了帶走太可惜了。終於有一天,他決定要將功夫傳給初一。初一跟著老叫花十年,有一天老叫花對初一說,她的功夫已經大成了,可以離開了隻要記得以後回亂葬崗看他就好。

而姐姐就沒有初一那麼幸運了,她被人賣入了青樓,起初是年紀太小,給青樓的姑娘做丫鬟,之後到了十三歲便出來做了清倌人,十五歲便開始掛牌接客,三年之後她便被賣到了更低一級的青樓裡,之後隨著年紀漸長,她又被轉賣了幾次。

這幾年間,她也在努力攢錢想將自己贖出去,好在隨著轉賣的地方越低級,她的身價也越低,最後她終於攢夠了錢給自己贖身。

她想回去找她的清兒,但是路上卻被人騙來了太湖,太湖上的船名為花船,其實不過是暗娼的窩點罷了,她在這裡受儘了折磨,她不止一次的逃跑,但是每次都被抓到,被毒打。

可她還是要跑,因為她知道她這次再也沒有機會贖自己出來了,後來這些人為了不讓她跑,就給她喂了五石散。

初一聽完這些,隻覺得心好像被撕裂般疼痛,她從前在江南見到那些青樓楚館的女子,曾想著如果姐姐也是這樣,那還不算太壞。她不是不知道這些風塵之地對女子來說是是怎樣的苦難之地,隻是她不願細想姐姐到底在受什麼樣的苦,結果現實遠比她想的還要殘酷。

她忽然就開始痛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生病,姐姐怎麼會賣了自己,初一靜靜的抱著姐姐,眼淚不停的落下。“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醫好你的。”

初一為姐姐遍請名醫,又去尋來許多名貴藥材,但是姐姐仍舊不見起色,初一心中明白姐姐真的是回天乏術了。於是每日都寸步不離的陪伴姐姐,到了最後,姐姐每日清醒的時間都有限了,初一常常在姐姐昏迷之後抱著她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