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當時分開後,蘇彩衣本想從太湖坐船,走水路到姑蘇,去姑蘇老家安頓生活。哪知那艄公見蘇彩衣貌美又頗有錢財,便生了歹心。搶了她的錢財不說,還要辱她清白。
蘇彩衣寧死不從,便投了水。好在她大難不死,被憐心的母親救了。
憐心的母親經營一艘花船,船上除了憐心母女二人,還有兩名女子,憐心母親與另外兩名女子皆為船ji。
憐心母親得知蘇彩衣的經曆之後,甚是同情,便讓她在船上做些雜活,以賺取盤纏回家。
隻是天有不測風雲,原本憐心母親月月要交月份錢給鳳尾幫,鳳尾幫會保證她們的安全。但自從鳳尾幫分崩離析之後,太湖上的勢力就處於失控狀態,人人都想來分一杯羹。械鬥時有發生,趁火打劫的事情更是不勝枚舉。
像憐心母親這種自己經營的花船,一旦失去靠山,立馬會成為彆人眼中的肥肉。
有一天夜裡,便來了幾個水匪,想要將她們綁了去。憐心母親與另外兩名女子,不忍憐心和蘇彩衣遭受毒手,因此拚著性命,讓憐心和蘇彩衣逃走了。
蘇彩衣帶著憐心,一路曆經艱辛回到姑蘇老宅,但卻發現老宅已經被付之一炬,蘇式一族也已與蘇世雄這一支撇清了關係。
回到鄉下老家不隻沒人幫她,甚至還有人算計她和憐心。
蘇彩衣隻能帶著憐心,匆忙逃走。她們所求,不過是有個安身之處,蘇彩衣希望能自力更生,但卻總是事與願違。
一路上兩人見證了虛與委蛇,見多了人心險惡。蘇彩衣才恍惚覺得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同時又有不俗的容貌,似乎是一種罪過。
最終蘇彩衣賣掉了她父親在她成親時送給她的一塊龍鳳呈祥的玉佩,這是她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也是最後一件父親給的東西。
蘇彩衣用這筆錢買了一艘花船,進了歡場,她隻希望早些為憐心攢夠一筆豐厚嫁妝,為她尋個良善之人,她也算不負憐心母親的救命之恩。
初一聽完蘇彩衣與憐心的經曆,唏噓不已。
她沒想到,蘇彩衣此後的經曆竟是如此悲慘,也由此想到自己與姐姐。又是氣憤又是心疼,越想越激動,身體竟有些微微顫抖。
蘇彩衣見初一麵色不善,情緒起伏極大,忙一手握著初一的手,一手輕撫著初一的背。初一這才慢慢平靜下來,然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對蘇彩衣說道:“今日是怎麼回事呢?”
蘇彩衣望了憐心一眼說道:“那個王公子,是城中大戶的兒子,一個紈絝子弟,經常三五成群的來遊船,每次都點我去彈曲。有一次被他瞧見了憐心,便非要讓憐心去陪他。我們執意不肯,他強迫了幾次都作罷了。今日發了狠,便開始動手打人了。”
安靜的船艙中,響起了憐心低聲啜泣的聲音,初一望著憐心被惡仆撕破的衣裳,又轉頭望了望蘇彩衣因被打腫起還未消的兩頰,對二人說道:“放心吧,有我在,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們了。什麼大戶什麼紈絝,我可不怕他。”
之後的幾天,初一一直都在花船上與蘇彩衣和憐心一起生活。初一仍舊是每日喝酒睡覺,隻是到了飯點,憐心就會巴巴的將飯端到她的跟前,然後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喊初一起來吃飯。
初一起初不理她,但是最後實在被她煩的沒辦法,便要起身將飯趕快吃完再接著睡。每到這時,憐心都會十分滿意的點頭對她示意,惹得初一連翻白眼,腹誹她明明是個小孩,卻在她麵前裝小大人。
但是憐心的確將初一照顧的很好,在初一醉酒昏睡的時候,憐心將她的臟衣服扒下來洗了不說,還與蘇彩衣一起將初一也擦洗了一遍。
幾日下來,初一就從一個麵黃肌瘦衣衫襤褸的小乞丐變成一個臉色白皙著裝得體的清秀佳人。
至於蘇彩衣,初一不準她再接客,她便聽了初一的話,收起了牌子。
隻是偶爾也會接一些遊湖客人點她彈唱的生意。不過應初一的要求,她都是在自己的遊船上表演,並不上客人的船。
蘇彩衣閒著無事的時候,也經常會談上幾首輕鬆歡快的小曲,每每這時,初一總是能睡得更安穩。
這期間,那位王公子也曾來找過麻煩,見那乞丐不在反而多了個美人,還沒來及高興,便又挨了初一一頓拳腳,倉皇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