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邊追灼灼邊口中喊著:“師父,等等我!”
灼灼疾馳的身影忽然停下,待琳琅趕到身邊,灼灼猛地轉身,同時“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了琳琅的臉上。
琳琅捂著自己的臉,低著頭不敢看灼灼,但仍舊感受到灼灼怒視的目光。隨即,耳邊響起灼灼質問的聲音:“我吩咐過你,不要殺李寰山,為什麼還是讓他死了?”
琳琅辯解道:“師父您吩咐過我的事情,我都是如實傳達給手底下的人。想來必是李寰山拚死抵抗,手下人奪劍心切,下手時便沒了輕重。”
琳琅隨即跪倒在地道:“琳琅沒有奪回洛水劍,又害李寰山喪命,請師父責罰。”
灼灼望著琳琅,想起一年前...
那時她帶著聚寶會的人滅了西北的蕭氏一族,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一個昏迷的小女孩躺在官道旁。
灼灼本不欲管她,畢竟像這樣的乞丐實在是太多了。但經過她身邊時,聽到女孩囈語著喊娘...
灼灼向她望去,見她側躺著蜷縮在地上,渾身汙穢不堪,昏迷之中還滿臉淚痕。
灼灼心下有些不忍,便令手下人帶上女孩。
琳琅跟在灼灼身邊一年,隨灼灼練武的同時,也成為灼灼的左膀右臂,隨著她平了不少江湖門派,也造下了許多殺孽。
灼灼望著此刻的琳琅,不禁暗暗有些心驚。
曾經那個麵黃肌瘦,楚楚可憐的孩子已經找不到半點影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著毫不掩飾的戾氣與殺意的女孩。
灼灼冷冷道:“起來吧,以後都不要動她,和她身邊的人。”
琳琅眼中的不忿一閃而過,隨即溫順地回答道:“是,琳琅都聽師父的。”
琳琅隨即湊到灼灼跟前,俏皮地說道:“師父,那洛水劍我們還拿回來嗎?”
灼灼眼前又浮現出破廟中初一悲憤的神情,輕歎一聲說道:“這事先放放吧,再調些人來,去華陽公主和趙王那裡盯著。死了幾個朝廷官員,他們還是按兵不動,不知是打的什麼主意,多派些人手去打探打探。”
琳琅稱是,灼灼隨即又補充道:“調些能乾的人來,不要淨帶些酒囊飯袋過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琳琅腹誹道“聚寶會自幫主往下便崇尚酒、色、財、氣,雞鳴狗盜,濫竽充數之輩大有人在,也無怪下屬中會有些虛有其表之人。”不過麵上還是恭謹的表示,此次一定會選派好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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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灼灼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閉上眼,初一便出現在她腦海中。灼灼索性起床打開門,身影便霎時消失在夜色中。
灼灼不知道是,有一雙眼睛自她開門便注視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此人正是琳琅,此刻她正坐在灼灼隔壁房的屋頂之上。
望著灼灼的身影消失後,琳琅輕輕躺在屋頂上,望著漆黑的夜空閉上雙眼,聽著耳畔風聲的呼嘯,她的眉頭卻忽地驟起,麵上隱隱有著悲憤之色。
灼灼一路奔到破廟,還未進門,便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門口擺放著一隻竹排,竹子切口還新鮮,想來是剛做好的。
灼灼站在門口踟躕不前,心中糾結萬分,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進了廟。
灼灼見初一背對廟門跪坐在地,身前是李寰山的屍身。灼灼在初一身後站了許久,初一始終紋絲不動。
灼灼上前兩步,在初一的身旁蹲下,初一忽然轉頭,一雙眸子紅的嚇人,灼灼想要開口解釋,說道:“我…”然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初一望著她,眼神中滿是厭惡,隨即將頭撇開,不再看她,口中冷冷開口道:“你走吧。”
灼灼看到初一望著她的眼神,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隻覺得初一離她越發的遠了。灼灼不自覺的咬住唇角,暫時的疼痛讓她尋回一絲理智,起身便奔出了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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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後,初一遵照李寰山的遺囑,將他放在竹筏上拖著往前走。最終,初一尋了一條大河,將竹排連同李寰山一同放了進去,初一望著竹排順著河水越飄越遠,便跪地磕頭送彆師父,同時心中悲痛,又流出淚來。
初一哭了半晌,方才漸漸平複,將李寰山給的血書從懷中掏出,展開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