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到了中午，袁問實在扛不住了，她覺得現在自己的腦子如同一團糨糊，向亓默投了降。
”亓老師，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是個程序員，要不我問問你OOP？”袁問不信亓默還能是個神仙不成。
“繼承封裝多態抽象？我發現你有點語言混亂，Inheritance，Encapsulation，Polymorphism，Abstraction。”
”啊這，我要不給你跪下吧。”袁問實在是沒了辦法。
“這些還算很基礎，我有過了解。不過對於係統設計之類的，我也沒有辦法給你說點什麼。”
”你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點外賣”袁問直接岔開了話題。
“你點的都可以。”亓默順手把地址給了袁問，她不想費心去研究吃的了，畢竟手頭的工作量非常大。
袁問清楚儘調報告的內容少說幾萬字，多的幾十萬字都完全有可能，特意選了點清淡滋補的午餐給亓默送了去。想想自己光是回答亓默的那些問題都已經筋疲力儘，亓默還能專注寫報告，分心和自己聊這些，需要吃點好的。
“飯菜還和胃口麼？”袁問和亓默閒聊起來，下午發誓絕對不會提及任何專業問題。
”不錯，都吃完了。你中午吃的什麼？”
“煮了碗麵。”
”我不在你不能吃的那麼隨意啊。”
“不是，亓默。我也不想隨意，但是我現在一個頭兩個大。實在懶得做菜了。”袁問老實交待。
”你知道你有點語言混亂的問題麼？”亓默點出了袁問的關鍵。
“我知道，剛回國那段時間非常不適應。上班很多專業詞彙聽不習慣，後來慢慢就好了。”
”我看你平時說話還行啊。”
“那是憋的，我怕回國大家嫌棄我中英混著說，就很努力的掩蓋掉脫口而出的英文。況且，我本科學的是電子工程，什麼微波毫米波啥的。出國了才係統學的計算機。所以沒有專業詞彙過度的機會。”
”我以為你不在乎彆人對你的看法呢？”亓默揚了揚聲調。
“It matters，somehow.”袁問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
下午，亓默沒了折磨袁問回答問題的心思，順著袁問的話聊了天。
到了傍晚，亓默同事叫她一起出去吃飯，亓默便掛了袁問的電話。
房間裡又沒了亓默的聲音，袁問心裡空落落的。給方逸打了電話約出去吃飯，沒成想方逸拒絕了自己，說是相親成功了。
袁問隨便道了些祝賀的話，沒有過多的關心。兀自開車去了健身房，做了個大保健，看見拳擊室沒人，進去玩了會。
晚上亓默的微信發了過來：”謝謝你陪了我一天。”
袁問回到“你也一樣，陪了我一天。”
互道晚安。
終於盼到了周二，要和領導開會，袁問沒辦法穿的隨意，隻好套了小西裝。她不想穿的職業去見亓默，但也沒有辦法。
亓默的飛機是晚上7點多到海城，袁問擔心路上堵車，下了班沒回家就奔去了機場。
袁問的車剛駛入載客道，亓默的出口號就發了過來。
亓默遠遠就看見熟悉的mini緩緩開了過來，不巧的是，她的同事們一個都還沒離開。
袁問收斂了一下自己過分欣喜的情緒，下了車正常的和袁問打著招呼。
果然，總有好事的同事來寒暄。
“亓默，這位是？”亓默身邊一位男同事打量著袁問。
”你好，我是亓默的朋友。”袁問自知逃不過，禮貌的上去握了握手。袁問不太喜歡被人明顯地上下打量的感覺。
幸好大家都很累，著急回家，沒有做過多的糾纏。袁問發現那個張經理多看了自己一眼。
客套完，袁問和亓默上了車。
“累吧？”
”還行。”亓默精神不錯，估計是比較習慣這種工作強度。
袁問想著帶亓默吃點好的，不過自己在海城吃的隨意，沒有什麼特彆的餐廳推薦。自己今天又來不及做飯。
“四季春吧。”亓默看出來袁問在想些什麼。
”不吃點好的麼？我請客。”
“海城哪家好吃的不需要預約？”
”對哦。”袁問想著確實，還是自己辦事太毛糙，這麼簡單的事情沒反應過來。
“噴香水了？”亓默聞見車裡一陣淡淡的椰奶香。
”嗯，喜歡麼？”袁問特彆鐘情自己這款，每次彆人聞見都會問對方喜不喜歡。
“不喜歡，不適合我。”亓默看見袁問不滿意的表情，補了一句”但是特彆適合你。甜甜的傻傻的。”
“你這是罵我還是誇我呢？”
”誇你，這款香叫什麼？”
“無花果。”
亓默有點好奇，她沒聞到無花果的味道，椰奶味很突出，但是不膩，後調有明顯的清冷的木質香氣，緩和了椰奶的濃鬱。不過就風格來說，喜歡這款香的人應該很少。
”有帶在身上麼？”亓默問道。
袁問指了指後座自己的包。亓默勾了過來，包裡有兩瓶分裝小管。
“哪個是的？”
”透明的。那個紅色的我也喜歡。”
亓默搖下車窗，稍稍散了一下空氣。重新試了一下無花果。前調非常短，確實是無花果香氣，很快椰奶香就擴散開來。
“你對這個很感興趣？不是不喜歡麼？”袁問見亓默這麼折騰。
”的確好奇，你喜歡的味道用的人太少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把奶茶掛在脖子上。”亓默直言不諱。
“我就喜歡，反正我聞不出名堂，就這種簡單，甜而不膩。”袁問倔強的解釋著。
”那另一管紅色的呢？”
袁問來了勁“這款我可得隆重推薦一下了，這款香水居然給我畫麵感了，像是我自己在冰天雪地的樹林裡吃楊梅。這種畫麵感特彆強烈，像是一碰到味道就出來了一樣。不過，這款我自己從來不用，我覺得和我不太符合。我喜歡給彆人用，我來聞。”
“這麼厲害？”亓默又開了車窗散了味，換成紅色的試了一下。
確實，前調的鬆香和香辛料把寒氣推的特彆重，中調來的也很快，亓默明確的聞到了果香，還混合著杉樹味，維持了寒冷的感覺。往後就是一股草藥味和焚香味，給整體香味加了一股泥土氣。還是很甜，很凜冽的甜味。比無花果要凶猛多了。不過，袁問對於畫麵感的形容還是準確的，唯一的問題就是她忽略了這凶猛的甜味。如果說無花果用的人少算是因為大家都會覺得這個香氣很俗，不適合用作香水的話。那這瓶紅色的應該就是無人問津了，這個味道喜歡的人不會很多，但討厭的人應該不少。
亓默知道袁問不是會特意追求小眾的人，應該就是真的喜歡，畢竟大部分追求小眾的人都不太能讓奶茶和枇杷膏味天天圍在身邊。
”這款叫什麼？”
“嘿嘿，名字非常應景，叫鬆林少女。你喜歡麼？”
”我喜歡不起來。”
袁問徹底崩潰。
“怎麼找到這兩個的？”
”我有個好朋友叫蘭一芮，她喜歡倒騰香水，就每次都拿我試香。這兩款她大學的時候給她室友試，誰知道她室友都很討厭。她就跑到我這來。全中。我被迷得神魂顛倒的，每天鼻子就住在她脖子上了。她也喜歡，我也喜歡。”
“你就沒喜歡過彆的？比方說我的？”
”我其實都沒啥感覺，就這兩個，特彆突出。你的什麼味道？我感覺你身上一直有股膏藥味，我挺喜歡膏藥味的。”袁問說的直白。
亓默無語，袁問概括的多少土氣了點，但是是準確的。差不多就是膏藥味。
“孤兒怨”
”哎，你不早說，咱倆喜歡一家香水。難怪咱倆這味不招人待見。”
“你自己口味奇怪可彆帶上我，奶茶枇杷膏小姐。”亓默開心的調侃著。
”狗皮膏藥小姐，你也沒好到那裡去。不是我說，鬆林少女我看網上人說味道像周黑鴨。反正我沒聞出來。”
“其實我也沒聞出來，不過可以給你改叫奶茶周黑鴨小姐。”
”話說回來”亓默補充道“我第一天來你家，睡你的被子的時候，那股奶香是你的香水味麼？”
袁問忽然尷尬起來：“額，不是。我自帶奶味。”
”什麼？”亓默聽說過體香的，但沒聽過奶味的。
“嗯，是股奶味。我媽告訴我的，說我小時候奶味特彆濃。晚上抱著我睡覺聞到都會覺得餓。長大了淡了不少。”
”看來叫你奶茶周黑鴨一點毛病沒有啊，又奶又黑。”
“狗皮膏藥，請你注意言辭。至於周黑鴨，我不會用的，隻會給你用。我覺得你很合適鬆林少女。”
”我不用！”
“你打不過我的。”袁問直接威脅。
”不準強迫我！”
“我偏不。”
兩人有說有笑鬨了一路。
吃飯的時候袁問問了一嘴”亓默，上次那個ktv的客戶，最後和你們合作了麼？”
亓默回答“最後合作了，我們收益上做了讓步。怎麼問起了這個？”
”張經理認出我了應該。不過既然成功了，他沒什麼好計較的。”
”那他眼睛還挺毒。那天你沒帶眼鏡，穿的也有點風情。”亓默回想起袁問當時的樣子，有點想再看一次。
“你怎麼不多吃點？沒胃口？”袁問看著亓默又隻點了一份麵，自己還是和吃不飽一樣點了一堆。
“哈哈哈，你想多了。我隻是吃太好了，有點吃不下。我們出差雖說是累了點，但是住宿夥食都不差，又不是什麼深山老林的。”
”完了，亓大忙人看不上這小破麵館了。”袁問撇了撇嘴。
“啊對對對，也看不上你，奶茶周黑鴨女士。”亓默學著袁問說話。
這一路回家，倆人聊的異常開心。亓默覺得袁問太像小狗了，瘋狂搖著尾巴等自己回家。
“亓默，還搬家麼？”
”你看我找過房子沒？”
“真不搬了？”
”不搬了，就住在你這吧，除非你不想要我了。”
“我要你，我家一直都會給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