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到了。袁問和亓默沒什麼打算，就相約出門吃了個飯，在附近逛了逛。
”想要什麼禮物？”亓默邊逛街邊問著。
“你這現買的禮物可真有誠意呢！”袁問調侃，指了指附近的奶茶店。
”總比某個人把禮物忘了的好。”亓默去買了奶茶。
袁問倒是沒忘，禮物還在籌備，趕不上聖誕節了而已。袁問向來沒什麼節日的儀式感。索性岔開了話題。
“晚上我帶你看看笨笨，我給笨笨買了禮物，寄到了蘭一芮家。”
”笨笨？”
“我的狗。”
”你沒把狗忘了，把我忘了？”亓默故作生氣。
“忘倒是沒忘，不知道送什麼，就算了。”
晚上到了家，袁問打開電腦，微信視頻呼叫著蘭一芮。
接通了，蘭一芮那邊的時間是聖誕節的上午。
”聖誕快樂！”袁問熱情地打著招呼。
蘭一芮倒是不慣著袁問：”你這比不是不喜歡過節麼？今年怎麼想起來了，還寄了那麼多東西，他媽沒一樣給我的。全是笨笨的。”
“臥槽，你能不能說話注意點，我家裡有人。”袁問趕緊打斷。
蘭一芮才不會管，自己的嘴是袁問帶壞的，收住是不可能了：”我管你家裡有誰，你今年也不來和我打麻將，我錢都少了不少。”
“我怎麼來？你買機票啊？我和你說我家來了個新室友。”袁問想著自己好像沒和蘭一芮提過這事，畢竟兩人的聊天都是抖音互推搞笑視頻，或者帥哥美女明星視頻，聊天內容多少有點不堪。
”好不好看，不好看我就不看了。打招呼費勁。”蘭一芮向來看臉下菜碟。其實袁問也多少是個顏控。
亓默在一邊聽著，是時候自己入畫了。
“你好，我叫亓默，袁問的新室友。”
”你好，我叫蘭一芮。你長得可真好看，比袁問那個大黑蛋子好多了。”蘭一芮誇人還不忘帶上袁問罵兩句。
三個人隨便聊了點家常，蘭一芮就去抱起了笨笨。
笨笨穿著袁問新買的聖誕款的衣服，是隻中型犬，通體黑色，短毛，渾身都是肌肉，眼睛十分可愛。
亓默怔怔地看的出了神，“中型犬，通體黑色，短毛，渾身都是肌肉，眼睛十分可愛”，這和袁問有什麼區彆？除了一個是人，一個是狗，兩個生物的特征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品種？”亓默問道。
“pitlab，比特和拉布拉多混血。”
”你有沒有發現。。。”亓默還沒說完，蘭一芮就補上了。“這倆比一模一樣。不知道袁問怎麼挑的。”
袁問震驚，養了兩年半，她也才第一次發現，好像特征完全對上了。
”我不知道，我就去收容所選狗，就笨笨不叫不鬨，一路跟著我。我當時就沒猶豫，直接抱回了家。”
“為什麼不帶回來？”亓默又問。她也喜歡笨笨，想著家裡要是有個笨笨就更好了。
蘭一芮特彆喜歡搶答：“袁問傻逼唄，買狗不看品種，有比特血統，屬於危險品種，國內不讓養，海關不給過。隻好過繼到了我家，笨笨乖得很，就是太蠢了。”
”像袁問。”
“沒錯沒錯，蠢得要死，出門不帶腦子，但凡換條路遛狗，它就不會走路了。還慫的一批，看見彆的狗都繞道走。”
袁問生氣”彆笨笨什麼事都扯到我身上。”
“不然呢？”鏡頭裡的蘭一芮和身邊亓默都用著一樣嫌棄的表情轉頭看向了袁問。
”算了算了，不計較了，給我看看笨笨。”袁問放棄和蘭一芮聊天。
蘭一芮牽著笨笨逛了逛自己的家，給袁問看了她買的禮物，陪著笨笨玩了會玩具，就掛了電話。
袁問的聖誕節就這麼草草過完了。睡前，亓默對著袁問說：“有機會我想去看看笨笨。”
”好。”
“還會再養狗麼？”
”應該不會了，我對不起笨笨，算是拋棄了它。不想再養彆的寵物了。”笨笨一直都是袁問的遺憾。沒辦法陪著它走完這一生。
後麵幾天袁問和亓默異常的忙，不僅僅是工作到了年底，還有兩人計劃元旦假期回家，這幾天一直在準備帶回家的東西。
商量了很久，決定開車回家。周五早上兩人就把行李放在了車裡，下班袁問接上亓默一起，開車回湖市。
路上四小時不到，袁問先把亓默送回了家，沒有下車，就趕忙開回了自己家。
她倆的家，一個城北一個城南。
晚上十點多，終於到家了。
”媽，開門。”
袁問拎著大包小包回了家。
“怎麼又買了衣服，上次十一不是回來買過了麼？”袁問媽發現自從袁問回了國，每次回家都買一堆東西。雖說袁問在國外也一直往家裡寄，但是現在頻率高多了，畢竟隻要過節袁問就回來。
”這次冬裝，上次買的秋裝。過年我就不給你們買衣服了，到時候給亂七八糟親戚帶點，給你們漲點麵子。”
袁問向來懂事，知道自己老媽想要什麼。
“行，我們明天試，你趕緊洗個澡，和我們看會電視就睡吧。”
”我還沒吃呢。”
“減肥，我讓你爸給你削點水果。”
這要是放在剛從國外回來那陣子，袁問媽早就給袁問準備吃的了。老兩口以前是見不著麵想得很，現在經常能見麵了，倒是煩起了袁問。袁問發現自己爸媽老了以後比自己像孩子多了。
”媽，亓默也一起回來了，明天來家裡玩。”
“她沒搬走？”
”嗯，我倆住的挺合適，我家裡多個人，也算有人照顧了。我就留她下來了。”
“那挺好，她明天來玩，晚上飯菜你自己準備吧，我看看你的手藝。我和你爸等著吃了。快去洗澡，臟死了，不準坐床上。”
”好好好。”
袁問洗完澡，陪爸媽看了會電視，沒多久自己親媽就開始數落起自己來了。袁問聽著煩，回自己房間睡了覺。
第二天起得早，袁問打開手機給亓默發了個微信。
“起了沒？彆吃早飯，我帶你去。”
幾乎同時，袁問收到了亓默內容一致的微信。她也要帶袁問去吃早飯。兩人雖說住一個城市，可是一南一北，選的早餐店肯定不一樣，應該都是小時候自己愛吃的。
兩人微信猜起了拳，袁問贏了。亓默無奈，隻好餓著肚子，先坐輕軌來了袁問家附近。
”媽，我出門了嗷！”
“走吧走吧，帶點蘋果香蕉回來。”袁問媽猜都不用猜，袁問起這麼早出門，肯定是去吃小時候最喜歡的牛肉湯。
袁問在大馬路上看見冷風裡的亓默。她依舊穿的比較乾練，時尚。風衣，圍巾，線衫，儼然還是那副大城市職場人的樣子。袁問倒是高領線衫套了個衛衣，帶了個小冷帽，腿上裹了個厚實的運動褲，垮了個小挎包就出了門。袁問懶得回家帶衣服，都穿的是以前家裡的存貨，少說也是自己上大學時候買的了，袁問記不清，可能更古早。
”走，我偷偷把我媽公交卡也順出來了。帶你去吃早飯。”袁問沒打算開車，在湖市開車，袁問一直都不習慣。
“坐公交去？”
”嗯”
“你不怕冷？”亓默關心道。室外氣溫已經是個位數。
”一點也不怕哦。你冷不冷？”袁問確實不怕冷，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冷。”亓默說了謊，她看著袁問今天興高采烈的樣子，不想掃興。
兩人就這麼上了輛公交，一路上搖搖晃晃到了站，幾乎是終點站了，城北市郊。
下車還要走個十分鐘，袁問擔心亓默著涼，摘了自己的冷帽硬是給亓默帶上。現在的亓默看上去不倫不類的。
不得不說，袁問不帶腦子的時候和醉酒沒什麼區彆。她也懶得牽亓默的手，自己一個人在前麵蹦蹦噠噠。
”喂，袁小姐，您能正經點麼，老大不小的人了。”
袁問才不管這些，轉過身看著亓默倒退著走了起來“正經能換錢嗎？”，袁問做著鈔票的手勢。
”到了！”袁問忽然叫住了亓默，這附近有一排棚屋搭起來的早餐店，後麵都是些正在拆遷的破房子，街邊也大都是些衣著樸素的工人和農民。亓默在這裡似乎有點紮眼。
袁問領著亓默走進了一家店，門口掛著一副布滿油煙的牌子”淮南牛肉湯”
“老板，兩碗牛肉湯，不要辣椒。”袁問多給亓默撂下一句”要辣椒自己去加。”就出了門。
過了會，袁問拎著一堆塑料袋回來了。
“這個是蒸飯，包的糖和油條，這個鴨血湯，還有兩杯綠豆湯。”
”這麼多？”亓默看著這蒸飯份量不小。
“吃不下我全炫了。”袁問壓根沒想著亓默能吃完，就等著亓默剩下點，自己正好能吃飽。
牛肉湯上了，亓默嘗了嘗，味道是真的好，吃的逐漸快了起來。袁問還時不時喂著亓默和鴨血湯和蒸飯，生怕亓默吃的不夠，或者哪一樣沒肚子嘗了。
袁問去結了帳，結賬的時候還撇了撇嘴。
“怎麼了？”
”漲價了，以前還8塊一碗呢，現在12。還是其他的好，沒漲價，3塊一份蒸飯，4塊一碗鴨血湯。就這家牛肉湯，仗著自己好吃，一路漲價。”
“小摳門。現在我們去哪？”
”去買菜，今晚你在我家吃飯吧。我來做，我媽說她不做了。”
菜場倒是離得不遠，袁問自從回了國一直都陪爸媽來這裡買菜，城郊的菜場就是比市區的新鮮多了。袁問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是確實如此。
袁問指著菜場邊一個大的水果店，“我初中同學家開的。等會我們出來買點水果。”說完牽起亓默的手往菜場裡麵走去。
菜場人還挺多，袁問怕亓默跟丟了，一路牽的緊。
”老板，拿倆西紅柿，給我抓把剝好的毛豆。拽兩根小蔥給我。”
“老板，這個鯽魚給我弄好，我一會來拿。”
”給我砍兩根排骨。裡脊肉來一點點。就一點點啊，彆給我多切，切多了我不要了。”
亓默看著袁問買菜的時候一直板著臉，說話也不客氣，換上了方言，一副彆欺負我年紀小的模樣，有點意思。
袁問買的快，沒多久就出去了。到了水果店，頓時換了一副嘴臉。
“阿姨，我來買點水果。”
”袁問來啦。”其實這個阿姨當時也沒認出袁問，隻是一年前袁問和她媽一起來的，阿姨認出了袁問媽。後來袁問這一年回家一直跑腿，就又熟了起來。
“拿點蘋果，來一掛香蕉。”袁問最喜歡有熟人的水果店了。阿姨總能幫自己挑到好的。
”我給你挑。這邊這個大美女是？”阿姨看著亓默。
“我朋友。”
”大城市回來的就是不一樣。”
袁問接過阿姨手中的袋子，付了錢，拉著亓默往公交站走。路過一條小巷，袁問指了指：“喏，我的初中。十中，不是好學校。”
袁問說的隨意，亓默也沒放在心上，她不在意袁問是從什麼學校出來的。
公交站裡，袁問懶病犯了，像個樹懶一樣掛在亓默身上。亓默覺得好笑，這哪裡像個同齡人，分明是一個在外工作的姐姐帶著個剛上大學的妹妹。
車到站了，袁問把菜送回家，臨近午飯點，就又下去找亓默了。
”現在想去哪裡玩？”袁問說。
“帶你去吃我的早餐。不知道還開不開門。”
”開的。”袁問脫口而出。亓默沒察覺袁問為什麼說的那麼篤定。換了輛公交，帶袁問到了附小的門口。果然還開著門。
“這家藕稀飯，我小時候上學天天吃。你也等等，我去買點彆的。”亓默剛起身，袁問也不演了，指了指巷子裡。
”是不是還要給我買蔥油餅和生煎包？”
“哎？你怎麼知道？”亓默一臉驚訝。
”我也是附小的啊。剛剛給你演了出寒門出貴子的戲碼，你還真信了？”袁問笑的陰險。
“袁問！你是不是不演戲能死啊。”亓默生氣，揪了一下袁問大腿。
”哪有那麼多寒門貴子，現實點。網上那些真寒門都是老天喂飯吃，就那麼零零星星幾個人。這年頭了，沒有好的教育資源哪裡談上好大學。”
“那你初中？”
”初中是真的，不過算是個意外。我爸媽雖然在我小時候不富裕，但也算不上貧窮，他們很重視我的教育。我小學三年級參加了附小的考試，考上了。不過初中教育體製改革，成了劃區上學，我爸媽又不能現買一套房子，就隻好在十中讀書啦。再往後就是實驗班考試，我又考中了，就到了附中的實驗班，進了班級才發現一半都是小學同學。想想真的後怕，原來成績這個東西，從小學就注定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是附小的？”
”那天送你回家，你不是住師大家屬小區，雖然對外知道的人不多，但我附小出來的自然知道。你不讀附小誰讀？你應該也是附中初中子弟班的，我猜的沒錯吧？”
“一點問題沒有。”
”我小時候一直走讀，每天擠公交上學，從城北郊區做到城南上學。中午也不能回家，天天就吃學校食堂，吃完就在師大裡麵逛。每天就和你們師大的孩子鬼混。要說師大，我可能比你還熟悉。隻可惜我倆不是一屆的，否則我小時候肯定天天扒拉著你混了。”
“我們小時候肯定見過。”
”十有八九。我看你肯定上學的時候叛逆，不想高中還去附中實驗班，就考了一中的。”
“是的，不想在爸媽眼皮子底下。”
”哎，否則說不定我倆能早點認識。高二光榮榜上也肯定會有你的名字，掛在頭幾個，令人羨慕。不過我還好啦，至少我也能擠在第一張榜上。”
“第一個哦，我高考裸分也夠了。”
”第一個第一個，我家亓默最厲害了！還不得乖乖給我去買生煎包，我要全肉的，蔥油餅不要了。”
亓默看著袁問那副得瑟的模樣，心裡暗暗想著，拳還是得再學下去。氣鼓鼓的給袁問買了生煎包。
”本想帶你逛逛師大，這回好了，你真的有可能比我熟。”亓默泛起了難。
“肯定的，就師大裡麵幾個防空洞，你下去過麼？”
”還真沒有。”
“我小時候都偷偷下去了。”
”你怎麼那麼淘氣。”
袁問擺手“閒的無聊吧，湖市街溜子，我算的上頭一號。”
袁問就這麼跟著亓默在師大附近走著，一路上還啃著生煎包。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亓默這種好學生是肯定不會去的。
”台球館？袁問，抽煙喝酒，打架台球，小混混的事情你是樣樣都會啊。”亓默震驚。
“沒辦法，爹媽想得開，散養我。這事得賴我爸，他自己手癢忍不住就拉上我。不過你也彆想太多，我不是什麼小混混，琴棋書畫，書沒學過，彆的多少都懂點。”袁問不得不承認，爹媽教育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袁問到了前台：”老板，開個台子。拿兩篇可樂。”
“十號。可樂一會給你送過去。”老板見美女來開台，殷勤的很。
袁問給亓默選了根杆子，遞了過去。”亓默，跟我混，早晚你也能練出個不良少女的氣質。到時候pw待不下去了，可彆賴我。”
亓默也開始演起來：”袁姐，我pw待不住了，我就一直跟著你，到處找人打架收租子，你看怎麼樣？”
“我呸，就你這樣還收個屁。看你有點姿色，賣窯子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