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喬沒有回頭,凝望著黑漆漆的一個點,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不知白天黑夜。“也許是一種病。”她回複道。
“和那個怪物很像,身上長了蘑菇。我碰了一下,手起泡了好久,昨天才完全好。”文七彩舉起手晃了晃。
卞喬不知這種疾病的更多情況,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複她,兩人變得很沉默。
“哎,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咱們以前談過戀愛呢。”文七彩目光閃爍,看了卞喬一眼,轉頭去看窗外。
其實她視力太差,根本看不清卞喬,隻是下意識覺得這人氣質很像。
卞喬沉默。她是母胎單身,並無前任。
“你今天乾脆利落,救了那個女生,不然就感染了,果然不一般呐。”拿得出手的前任。
卞喬還是不知如何回答,她雖然救了人,但造成一個女孩的終身殘疾,心裡並沒有很好受。
卞喬在那次競技中,下意識地觀察了文七彩的鎖骨附近——劣跡城軍人,都會在那裡紋神鹿圖案,以表明身份。
文七彩咬咬牙,忘了就忘了吧,重新開始!
“我叫文七彩。之前在礦山溜達,被人抓進競技場,我就知道,我與你一場冥冥之中的相遇!”
卞喬直接說了句:“礦山?”
文七彩捶了捶胸口:“3號礦洞知道吧,總覺得很奇怪,我就跑出來,在那蹲了五天。”她故作神秘,“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活人‘獻祭’,給3號那個吸血鬼怪物,幾百個人進去好好的,出來就乾巴巴的。”文七彩比劃著手。
一陣沉默,卞喬心中波濤洶湧。
她們也許都有一個意圖。
“那個怪物是植物體,‘獻祭’是為了奪取人體水分。”這就能夠解釋,為什麼卞喬會在3號刨到濕潤的泥土,即便用砂石偽裝,她靈敏的鼻子也能感受到那股濕氣。
在文七彩小雞啄米地點頭後,卞喬接著說:“你怎麼去的?”
“我這人脈,簡簡單單。我知道的,有三條。一條是官方途徑,一條是夏無恙的專門通道,還有一條我不確定。”
卞喬的眼底暗了暗,想起自己莫名其妙昏迷之後,身上所有的傷疤都消失不見,甚至自己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居然也在短短時間內愈合。之後居然通過一個棺材,到達了礦山內部,像是有人精心安排好的。
文七彩搓搓下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走的就是第三條,神秘吧!是水路。”
“所以?”
“不過我不記得路了……”文七彩總不能如實交代,她是在河裡撿拖鞋,被水蛇追著跑,然後掉下去的吧。
卞喬整日對著窗子發呆,看外麵的景象。
在寧徜鶴的要求下,在醫院休養了一個月,一切費用都由這個兩米五的巨人支付。
三人都被安排在了地下城左城區。
兩人聽到這個消息時,都各有心思——畢竟,左城區是夏無恙直轄的地方,她們隻不過是剛選拔出來的,又沒有背景,怎麼會被安排在這裡。
“以後你們就住在這裡,明天會有教官來安排訓練。轉正之前沒有工資,包吃包住。”一個老媽子說完,放下三套衣服,就走了。
四平方的臥室,兩個上下鋪床位,沒有浴室。
行李並不多,隻有身上一件穿的衣服,一雙草鞋。
草根開局……
次日,六點,一起起床,都沒有賴床的習慣。
由於隻有兩張床,又有一個不太好相處的舍友,卞喬和文七彩擠在一張床上。
這一夜,也許是某些人長時間奔波努力、死裡逃生後睡的最好的一覺;卞喬則不然,她太敏感,和人並排睡,隻要一個小動作,她就會從睡夢中立刻清醒。
充其量,她勉強一動不動在床上從晚上躺到早上。
文七彩起床後,卞喬早就坐在了地板上,盤著腿,麵無表情。
“你一晚上沒睡?”
“太吵。”呼嚕震天,簡直太不安靜。
“我睡覺……不打呼吧。”文七彩摸摸鼻子。
門外傳來尖銳的哨聲,以及大喇叭擴音器的聲音。
“所有人,到大堂集中!”一連重複了三遍,周圍都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急促腳步。
大堂實際上就是一個洗漱兼吃飯的地方。每人發了一杯水,一個沒有柄的翹毛牙刷,一小把牙膏粉。
原本有些人以為這樣的條件太好了,心裡抑製不住地欣喜。
大堂三百人,一時間低語鬨哄哄的。
但下一句話,打破了所有人的美好:“這是一周的洗漱用量,用完沒得領!五分鐘完畢,加入領隊跑步十公裡!跑第一的有附加獎勵!”
一周?彆太——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