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飄忽的一團明火,灼燒著每一縷空氣。
卞喬看向那團跳竄的火焰,心臟無法抑製地亂跳,恐懼宛如潮水。
火的內焰幻化成人臉,夏無恙的身形明晰,從火中走來。
“找我啊?”夏無恙抬手一股熱浪,把企圖靠近的喪屍逼退,“我一直在你們身邊。”她的目光定在卞喬身上,臉上的笑意更深。
“放心吧,薑小姐,這些都是我們最好的朋友。”夏無恙看向一個被八爪魚喪屍追得驚慌失措的人,“隻要不反抗,是不會受到傷害的。”
“夏無恙!兩萬多的劣跡人都不見了,你……”
夏無恙立刻接上,堵住薑椽接下來的話:“怎麼不見了呢?它們都在這裡啊,你剛才還殺了不少呢。”
水位線此刻已經沒過腳踝,冰涼刺骨的紅色水液不斷波動著,仿佛是一潭活水。
門外越來越多的人湧進來,為首的人憑借兩隻鐵拳,一個錘子一般的腦門,開辟了一條路。隻需遠遠一眼,就知道是文七彩;她身後正跟著烏泱泱的人群。
“ccccc!”文七彩每往前開拓一米,就發出某種草類的聲音。可麵前一股熱浪擋住了她前進,縱使再皮糙肉厚,也扛不住沸水的溫度。隻能看清麵前三個模糊的影子,並不知道是誰。
“是夏無恙!”人群中七嘴八舌的,都在說夏無恙的不是。
紅液的溫度升高,方才還如履薄冰,此刻是深陷熱湯中,成了待烹之食。水潭中央升起一根綠色燈塔,夏無恙站上去,緩緩升至頂端。
熱氣騰騰,刺鼻的蒸汽混在氧分子上,被人呼入肺裡;方才還不敢靠近的喪屍,此刻雙目猩紅發了瘋撲向異類——活人。
“先彆急著罵我,”夏無恙舉著一個擴音器,看底下喪屍觸手把人撕成兩半、七竅流血的場景,不由得喜上眉梢,“你們這些天喝的、吃的,都是你們同伴的血肉;現在它們吃你們,怎麼就不願意了呢?”
一陣躁動,有的人聞言憤怒,悲恨交加;更有甚者大哭嘔吐。
文七彩卷過兩隻黏糊糊的觸手,循聲大罵:“狗養的,喪心病狂!”兩隻喪屍被文七彩扔上了綠色燈塔,被夏無恙單手焚掉。
怪不得,吃了地下城的食物,喝了地下城怪味的水,沒有幾天都喪屍化了。
“把監獄裡的人都他媽放出來!”文七彩搶過士兵的槍,彈夾掃空了,把槍當作棒子,方圓幾米,喪屍無一幸免爆了頭、殘了疾。
當眾人大汗淋漓內心焦灼的時候,四周的水位落了下去,水麵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薑椽在中心,一片青綠的植物貯存起大量的液體,棕色的猴麵包樹抱團吸水。植物為了散熱,蒸騰作用下彌漫的水汽越來越多,讓人處於迷霧之中,看不清事物、辨不清方向。
夏無恙麵目狠戾,方才的滿臉笑容隨著大霧隱匿不見。後背忽地一涼,沒等她轉過身來,腹部已被貫穿——一把修長的太刀,上麵沒有血,隻有放氣的聲音。
夏無恙作為火人,長期的火力運用,讓她早已沒了血液,而是以氣流取而代之。
氣體傾瀉,從縫隙高速摩擦流散。
哐啷!夏無恙徒手劈斷了刀,回頭重重的一掌,卻落了空。腹部的氣體不再漏,卻有一陣痛徹心扉的張裂感——一顆迅速發芽茁壯成長的種子,在她的腹部不斷擴張。
換作以前,植物沒有寄生主的水分,是不可能成長的;夏無恙沒有血液,這招對她並不管用。可是現在,空氣中彌漫的水霧,為植物種子萌芽提供了良好條件。
等夏無恙動手燒腹部的植物時,剛剛抬起的手卻被巨大的衝擊力擊中,狙擊槍的子彈打爛了她的手心,手指和手掌藕斷絲連。
“嗬嗬,我知道是你。”話音剛落,夏無恙通身爆發出巨大的火光,在大霧之中尤為明顯。
卞喬雙手各一把長刀,頃刻間落在夏無恙身上的就有十幾刀,刀身不出所料被熔斷,她的雙手被燙掉了一層皮。
咚——咚——
那些傷口就在一片火光中愈合。
由於火光的位置暴露,上百個槍口對準了夏無恙,她在一片迷霧之中,成了眾矢之的。
“不要開槍!”
聲音被淹沒在一陣槍林彈雨中,所有子彈在更大的火光裡銷聲匿跡。
火光中,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接受著烈火灼燒。卞喬的眼裡映滿了火光——曾經,她眼睜睜看著她的父親,在自己麵前,燒為灰燼。
無數個金屬利片從光圈外圍迸發!方才幾百顆子彈重熔再生,如同岩漿凝固,轉向攻擊方才開槍的人。
文七彩抬起一個猴麵包樹乾,梅開二度,朝夏無恙投去。瞬間,猴麵包樹乾裡的水炸開,澆到了夏無恙的頭上,火光暗淡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