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表姐……?”
卞喬想起印宓宣就一陣反感,但現在還不能在薑椽麵前講清楚,隻能說:“節哀。”
她半夜翻來覆去,就是因為樓下的腥味。以及……房門外,似乎站著一個人,儘管那人動作很輕。
不過,薑椽對這個表姐並沒有很多感情,愣了一瞬,感歎死生無常罷了。
“我隻能用精神感知,你怎麼看那麼遠。”薑椽感歎卞喬的視力,堪比夜視望遠鏡。
卞喬看了一眼薑椽頭上的葉子。
“彆想了,我的葉子晚上會休眠,而且今天用了很多次,正在不應期。”
樓底一陣劈裡啪啦的打砸聲,喪屍一個個積極踴躍,想要對屋內的血味一探究竟。
“好了,後悔沒留一米長的指甲。”不然可以戳死喪屍。
最後,噹噹噹——哐哐哐——啊——
隻見一個行走的小型衛星天線,到處瘋跑,身後跟著一堆被聲音吸引的喪屍。
卞喬方才頂著這口“鍋”,跳到那片空地,敲敲打打,大聲呼叫,終於——一口鍋後麵跟了一堆酷似“乾飯人”的喪屍。
真是,挺賣力。
很快,一口銀白色快速移動的鍋頭,尾隨著一群黑不溜秋的喪屍,來到河邊。
卞喬剛踏上橋梁,整個橋身緊接著發出抗議,咚咚咚的無章法腳步。
在最後一步踏上岸邊時,身後的橋——塌了。
鍋裡,卞喬的喘息聲格外清晰,帶著空靈的回音。
鍋子被拋到十幾米之外。卞喬沒想到自己的隨手一拋,居然會扔得那麼遠,這並不是很輕。
薑椽大汗淋漓,叉腰彎背站在橋對麵,迎麵而來的鍋子剛好砸中她的腳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回蕩在橋邊。
喪屍脩地轉頭,向隔岸的生源衝去,一個接一個如同長條車廂跌入湍急的河流。
兩岸輪流的聲音,讓喪屍掉下去了不少。
“後麵有人!”薑椽大聲喊道,打破了這個循環。
身穿黑色製服的士兵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衣服上都標著海鳥圖案——南粥島的象征。
一枚長條針狀物體破風而來,儘管卞喬的反應時間不到一秒,仍被擦破了小腿的皮。
身後靠近的人大概不會想到,眨眼間他的槍就被對方繳下,扣上保險。
眩暈和綿軟湧上,她無力還擊,冰冷的槍掉在地上。
卞喬最後失去意識前,側臉被壓在地上。底下整齊的軍靴中,多了一雙魚鱗斑斑的腳。
烈火不斷包圍,波巒起伏的明黃色在空中跳躍。
卞喬再醒來,是被周圍壓抑的炙熱給弄醒的。麻醉劑的效果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異常的敏銳。
這場火與這些年的夢不同。她總是隻能遠遠看著父親被火吞噬,如今,她在一片火海中,居然覺得格外親切和安心。
一個人,去擁抱火焰,最終被燒死。
“你確定她真的能複生?”一個戴著厚鏡片的人說道。
“錯不了,那可是權威。”
玻璃罩裡,黑煙滾滾,最終化成一堆塵。
“是不是隔音太好了,還是她是啞巴。”明明可以聽到隱隱約約的火焰灼燒聲,但沒有聽到任何被焚者應有的慘叫。
這次焚燒,反而沒有以往那種樂趣了。
那灘灰塵,旋轉盤繞在空中,在火焰的餘溫裡,塑造高塔。
“快看!”
整個研究院,上上下下五百人,集中了南粥島以及許多地方的精英。他們注視著這一切不可思議的變化:漂浮、重塑、破繭,重生!
“第一個複生人!”
汙濁的空氣順氣壓差進了肺部,毫無感覺。
高清的監控,無數探頭,對準卞喬。
短短半個月,上刀山下火海,淹死摔死毒死,她都嘗了個遍。
死亡,複生,複生,再到——死亡。
整個龐大的科研所,夜晚的探照燈交錯而嚴密;部隊輪班巡邏。
可謂布防緊密,天羅地網。
辦公室裡,科研人員無不為這次新的發現而雀躍。若是複生基因運用推廣,且不說軍隊戰鬥力,未來的人類將徹底成為主宰,宇宙的主人。
來來往往的科研者給這個複生人取了代號——浮生。
“小薑啊,等下個月交接的時候,我送你出去。”
主控室裡,一個滿麵慈祥的中年男子說道。對這次研究重大發現,他喜憂參半。
薑椽凝視監控畫麵,呆滯地點了點頭。
她應該知道,為什麼卞喬年紀輕輕就如此老成,看淡死生。
“她是你的朋友,但是,上層肯定要留下她的。彆難過,這是人類事業,總有人要付出。”
這段時間,不隻是卞喬,大量南粥島附近的居民,不論老弱病殘,隻要是落單的,都被抓來活人實驗。
這就是所謂的必須犧牲。
薑椽眼中含著怒意,“解叔叔,這不是抓幾百人甚至幾千人來實驗的借口。”她音調儘量平穩,卻還是忍不住怒顫。
人為吸引喪屍,驅趕活人,最終注入研究部的新興病毒,進行實驗,慘無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