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以前不是看不見嗎?也不是近視啊。”解不出裹著厚袍子,走在路上,仰頭看文七彩。
“哦,你侄女研究的唄,我的眼睛已經治好一半了。她說我這是基因轉化,說是什麼什麼……有得必有失吧,畢竟我力氣那麼大,也夠了。”
解不出又看看卞喬——現在的孩子都太高了,一個個都得仰脖子說話,實在累得慌。
“宓宣她現在怎麼樣?還有施寧,回來了嗎……”
印宓宣是解不出的外甥女,齊施寧是印宓宣的未婚妻。可惜的是,當年夏無恙掌權,齊施寧就被囚禁,以此作為威脅印宓宣為夏無恙做研究的籌碼。
“孫孫,你古代穿越來的吧,信息這麼後啊,她們都結婚了。”文七彩說完,見解不出欣慰地笑,又話鋒一轉:“但是吧——齊隊長成了植物人,是醫學意義上的嗷,不是薑椽那玩意的。”
卞喬一直默默聽著,解不出的臉上一陣歡喜一陣憂慮。
文七彩繼續說:“當年鶴長官秘密解救齊隊長的時候,出來的那會,齊隊長突然就不行了。但是奈何癡情呢,她們結婚已經是前兩年的事了。”
“喔——這兩孩子……哎……”
文七彩拍拍解不出的肩膀,寬慰道:“好啦,上車吧,這裡的纜車,剛好到西城區,可以順便見見薑椽。”
纜車上,氣氛沉默,卞喬放下手機,望向窗邊,白雪皚皚。
“梅女士,怎麼感覺你有點眼熟呢。”文七彩托腮,在狹小的車內有機會近距離好好觀察這位“梅禮貌”女士,卻覺得這人的側臉總有幾分故人的韻味。
但是再看看,又不太一樣——眼前這個人,鋒芒相比卞喬來說,更收斂。是溫和的疏離,而不是三年前遇見卞喬時,那種渾身帶刺的感覺。
好像她。
“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快點把小答的號碼發給我啊,吃飯就說要發,現在還沒……”解不出提醒道。
解答。解不出的獨生女,末世後一直待在劣跡城;而解不出因為工作原因,長期在北方,又由於這幾年動亂,南下難度很大,所以兩人算起來——已經有八年沒有見麵。
三人很快到了城區,卻不見薑椽的影子。
解不出早就屁顛屁顛跟著人,前去找她的女兒解答。
“薑椽可能不在,嗯——你現在打算在哪落腳啊?”文七彩撓撓頭。
也不是非要見薑椽。
卞喬始終沒什麼波瀾,“南城區。”
“南城區不錯,那工作找了嗎?”
卞喬還沒張口,文七彩就熱情地指著一邊的海報:“加入陀螺隊,考慮考慮?條件很好的,為了顯示我的誠意,你現在就提一個要求,我都可以滿足。”
街道兩邊兩顆綠樹極其突兀,搖曳了樹蔭。
“這個送我。”
卞喬抬手,指向那兩棵努力做背景的樹。
“可以!兩棵樹而已,那我晚上可以請你吃飯嗎?就一會……”文七彩被晃了眼,“這樹怎麼這麼綠啊,還沒積雪。”
其實,卞喬是隨手一指。
“彩彩,你為了追人,要把我送出去?”
兩棵樹頃刻間消失在眼前,隻揚起一陣殘雪,一個瘦挺的身影負手而立。
文七彩尷尬地摸摸鼻子:“薑椽……你不是去南粥島基地了嗎?”
隻需一眼,薑椽就知道麵前這個身高一米八的女人,長得有五分像活在文七彩口中的“未婚妻”。
玩什麼替身。
“路過。”
“哦——那——”
薑椽杏眼微張,眼瞳上的胎記動了動,“南粥島已經派人過去了,明天你要親自去,帶上印博士的東西。”她簡練地囑咐。
卞喬一直如同柱子一般站在一旁,一副雲淡風輕,可薑椽看出她眼中的審視。
“放心吧,不就是協助抓人嗎,簡單。”
“這位是剛來的梅女士,叫梅禮貌。”文七彩緊接著說道。
薑椽微不可察地愣了一瞬,看向卞喬雙目的視線更重了幾分,伸出修長的手,“你好,梅——女士。”
三年不見,薑椽那番稚嫩青澀早已褪去,這些年的高處不勝寒,讓她周身彌漫著獨立與親和的氣韻,以及些許的壓迫感。
卞喬伸出了手,卻握成拳,她撤出一絲禮貌性微笑。
薑椽很快反應,兩人的拳頭一大一小,碰在一起。
“她這人不太愛說話,”文七彩對薑椽說道,心裡卻開心得神采飛揚——像,太像了!梅禮貌居然也不愛說話,她就喜歡這種高冷、愛搭不理的。
她死去的未婚妻,又活過來了。
“你們繼續。”薑椽職業笑,踏上台階,背影與街道的古色古香融在一起。
順著卞喬的視線,文七彩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看人家腳踝乾嘛,咱們去靶場吧,我帶你去打靶子,然後再一起吃晚飯,看電影,去海邊散散步擼個串,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