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歡樂都有狂暴的結局。——莎士比亞

科技文化節是每學年下學期的最後兩天。節日開始的前一天上午，老班抱著數學期末試卷以及所有人的分數條合分班條走了進來。試卷和分數條扔給早就在一旁待命的課代表發下去，分班條則是一個個點名上台領取——畢竟自己親手帶大的學生們要各奔東西了，總歸會有些許不舍，那就來點有儀式感的告彆吧。

分班條包括了姓名，物化排名、物生排名、史政排名以及分到的班。當然我們早就選好了自己高考科目，隻是老師懶得篩選，就一起打印下來了。老師開始一個個叫名字，當同學走上去時，老班似乎還在同學耳邊說了些什麼。

“鐘語洛。”洛座位很靠前，很快就回來了。“老班說：‘祝賀你，好好努力。’”她回來告訴我。我看見她的條子上赫然寫著“物生菁英班”五個大字。目前隻能知道班級種類，還不知道具體分在哪個班以及同學老師都是些誰。我有些不祥的預感，因為這個紙條的發放順序很像是按照排名往後發放，雖然不知道大家的總名次，但是孰強孰弱還是相互清楚的。

“呂笑妍。”我跟洛大概隔了五六個人。我站起來，全班同學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我這裡，我儘量目視前方加快腳步走到講台。老班看了眼紙條，再抬頭看看我，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但沒說什麼，直接遞給了我。我接過紙條用手遮住，就像是發下來自己考試時毫無把握的分數條時我會遮住分數很久才有勇氣去看。我轉過身，老班的聲音幽幽傳來。

“要加油哦。”

我後麵大概還有十多人。此時班上有些小騷動。雖然無法確定是否在一個班級，但是隻要班級類型不同那一定會分在不同的班。朝夕相處一年的同學突然麵臨分離，多少有點不舍，尤其是處於同一小團體的同學們。我慢慢伸手打開紙條。

“史政，427名”

“物化，378名”

“物生，391名”

此時我多希望我前麵的人都去選物化班。

“物生”

“嚴濟慈班。”

Oh nooooooooooo!

洛越過我的肩膀看到了我的分班條，沒說什麼，把她的遞過來。

“你看我物生排名也才336，跟你就差了不到60名，可能我倆正好卡在分班線兩端。這意味著你到班上是頂尖選手，而我就是吊車尾啦。Cheer up.”洛說得很有道理，但我更想跟你在一個班。

“但我們終歸還是會分在不同的班。”

“不同的班怎麼了，又不是不在一個學校了，我會天天來找你的。”洛的眼神令人放心。

“那就說定了。”

“說到這個，你物化怎麼比物生排名還高呀？”

“我期末化學超常發揮了，嘻嘻。”

作為一個參加過生物競賽冬令營、聯賽集訓甚至經曆過聯賽的選手，我很慚愧我物生排名沒有比過物化。當然也稍微解釋一下為什麼我依舊選擇了物生班，在我省高考政策下，化學拿A可能要比生物拿A的分數線高出30分，也就意味著，除非你是化學頂尖選手，或者你語數外足夠好讓你有多餘的時間去磨練化學技巧，否則選擇生物是最穩妥的做法，尤其是我這種中不溜秋的學生。

當然，每個市觀念不同，有的市為了讓自己的頂尖選手能拿雙A+，就拚命擴展選擇物化的人口基數，把中下遊全都調整在物化班，這是之前冬令營彆的學校的同學告訴我們的。

“無所謂，自主選擇，自己負責。”我們一點都不在意彆的學校怎麼勸說學生去選哪種班，我們隻在意自己喜歡的是生物，至於彆人如何考慮，那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晚自習，許多同學不在座位上，直到班上十幾個男生拎著舌頭回來瘋狂灌水，才知道他們去吃散夥飯了。準確的說是散夥麵，他們在一家火雞麵店邊吃邊打排位，最後被辣回來了——形象點說，是“拎著舌頭回來了”。

“挺好，這樣就算是因為離彆而哭了也有借口，是被辣哭的。”洛冷不丁在我耳邊諷刺道，我倆都不吃辣，也不是很理解這個熱加痛是如何帶來快感的。可能就是老班之前說的“受虐心理”作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