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愚昧,神們自己都緘口不言。——蕭伯納
梅雨季節,每天都是濕漉漉的,今天白天風真大,在教室裡眼看著窗外的梧桐樹彎折下去了,翻騰著,痛苦地扭曲打滾,撕心裂肺地咆哮著……
梧桐樹是不是期末考試沒考好啊?感覺它們心情不大好。
學校在暑假開始教學樓的修繕工作,今早,教學樓藍色的欄杆全變成紅色了——後來我才知道這是鐵紅色的防鏽漆——洛說,這是“夢啼妝淚紅‘欄杆’”。
“要是下次考試‘闌乾’兩個字沒寫對,可彆怪我啊。”我想起之前幾個同學因為“銷愁”寫錯被陶老師禁止聽歌。
今年隻有7月1日休息了一天。因為從7月2日就要開始補課了,所以高二下學期沒有期末家長會,因此……
“需要知道孩子成績的請私發給我@全體成員”
蘇小老頭這句話以及一張全班各科均分截圖留在家長群底部,但我知道此時他的私信應該快炸掉了——按全班有一半家長像我父母一樣兩人消息“不通氣”,每次分彆去問成績來算,45個學生他至少收到60條消息。算了,反正我的成績對家長都是從不敢隱瞞“有問必答”的,外加這次考得不錯,不計較這個了。
晚上,跟老師關係比較好的家長透露明天按照新的老師表來上課了。我們班5門老師一個沒變,本來以為是原來老師的能力就挺好的不需要換——“其實是把剛從高三下來的老師又塞給了菁英班。”洛悄悄告訴我。他們班跟之前的數學老師不對付,數學一直同層次班級倒數;英語老師也比較佛係,雖然全班英語底子好,成績上落後不明顯,這次直接一舉換上留級高三第四年的英語老師,和上一屆帶的班高考發揮最好的數學老師。
但是也幾家歡喜幾家愁。晚上,學校唯一文科普通班的同學們在空間裡叫苦連天。他們班和物化一個菁英班是同一名語文老師,就是被洛稱為“女神”的那位,高一時看過我們作文課,有過一麵之緣,隻記得她喜歡穿旗袍,說話聲音很輕,但同時也透露著犀利的氣息。兩個班的同學都很喜歡她,但是那個物化班的家長不喜歡,認為這個老師不適應高考模式,於是執意讓學校把她換掉。結果是學校讓這位老師去高一了,直接導致文科普通班的老師被被迫換掉了。
“說實話,本來這兩個班語文老師是綁定的,他們肯定知道換過來的語文老師不會多差,隻不過啊,他們是真的喜歡我的‘女神’……”每每到學期末,洛班上同學總是能比我們班更早獲知很多小道消息,“不過有的老師是家長想換學生不願換,有的老師是家長學生都想換。聽說了嗎,燈哥又留級了。”
燈哥是我們高一的物理老師,就是那個催眠大師,讓我們班期末考試隻有前三名及格的老師——那次洛64,我48,我記得。他憑借一己之力讓我們班三分之一的人對物理學絕望,然後選擇了文科班,這個比例全校最高,沒有之一。我當時沒有選擇文科是因為我語文不好,不是我物理好。
附中曆史上一位現在已經退休的語文老師曾經說過:“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一群愚蠢的老師在兢兢業業地工作。”我沒有想針對誰,就是單純引用一下。
但他真的認真工作了嗎?有同學告訴我,他已經不記得我們——他帶的第一屆學生——的名字了,而此時我們還沒畢業。
“今天我看見他在實驗樓下拉著他的新高一班級成員,圍成一圈做遊戲呢。”
“我們都高三了,他還在高一。”我說早了,等我大一時他依然還在高一。
真可悲。
假期集體補課終於接近尾聲,梅雨季節卻遲遲沒有收尾的跡象,天天對著烏雲密布陰沉的天空,我都快忘了晴天是什麼樣子的了。
“我們物理老師真的有毒吧。”午飯時,洛開口抱怨。現在隻有新高三在補課,食堂裡空蕩蕩的。
“怎麼啦?”洛之前很少提及她的物理老師,好像姓金,是個喜歡穿黑色西裝的小老頭,,經常跟我班主任走一塊。
“他每次隨機點名回答問題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之前物理化學競賽複習期間,他一點就是個翹課去複習競賽的學生。這樣就算了,他還總是能點到那些沒寫作業的同學。”
“你今天沒寫作業然後被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