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去急診吧。”幫洛擦乾淨嘴角，眼看醫院現在中午休息了，我直接把她扶往另一個門。這個醫院是這片老城區唯一一個大型醫院，小時候我發燒家長帶我去的都是衛生所，隻有嚴重一點的大病才會到這裡來。空氣中消毒水的氣味好像讓洛安心一些了，她乖乖地等我去掛號，自己聽著醫生的吩咐：“先去抽血，等30分鐘拿著結果回來。”

“你怕抽血嗎？”雖然感覺自己提的問題挺傻的，但看著洛蒼白的臉，我還是轉一下話題吧。

“你餓不餓？”洛沒回答，直接反問我。我才想起來現在是午飯時間。

“沒事，下午回學校買點麵包就好啦。”

護士小姐姐示意我倆過去抽血。“你們是學生吧，那你伸左手吧，方便你寫作業。”我看著她用采血針紮了下洛的左手小手指，然後對著EP管機了兩滴。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多少呢，就這麼點啊。”我假裝擦擦腦袋上的汗，故作輕鬆。

“沒結束呢。”隔著口罩我都覺得護士在偷笑，然後她又掏出了三個5mL的離心管。

“救命啊。”洛虛弱地驚呼，假裝倒在我身上。

“哎，彆動，還沒給你綁好呢呢。”護士一拉洛的左手，把她從我身上拉起來。

我起身，從後麵捂住洛的眼睛：“你彆看啊！”

“唔……”不知是被針紮入皮膚一瞬間的刺痛，還是在回答我，洛輕輕哼了一聲，然後暗紅色的血液湧入管子中，第一個液麵到2/3左右，護士小姐姐又熟練地換了另一個管子來接著。

“我感覺生命的源泉在緩慢離我而去。”洛轉頭低聲說，我仍然捂著她的眼睛，頭離她很近，“今天我們班的‘每日一句’寫的是，海子說的，‘活在這珍貴的人間，陽光熱烈，水波溫柔。’”

終於，護士把一團棉花按在針頭上，拔出針頭：“自己再按五分鐘哦。”

洛依然有氣無力，但還是堅持把她的話說完：“我想起暑假我們班自己補課時，陶老師曾經讓我們界定生命與生活的區彆……”

她掀起棉花看了看，上麵還有鮮紅的血點，她把棉花換了個角度按回去，我趕緊說：“你休息會兒，我幫你摁著吧。”

她同意了，右手放下來，繼續開口道：“我記得老師說，生命是一種存續狀態……”

我單手搭在洛的手臂上，她手臂微微發涼，皮膚摸上去柔軟而細膩，但仍然能感覺到其下覆蓋著鼓起的肌肉。

“而生活，強調日常、恒常，關乎在本初性與普通中的姿態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