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變，周漾和她想到一起去了，政變，她琢磨了一下這兩個字，心臟驟然收緊了，她怎麼就忘了這群背叛神的神裔呢？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在這場政變中充當了什麼角色，僅僅是把惡鬼交給母親嗎？

她壓製住自己那顆瘋狂跳動的心臟，她轉頭看向周漾，睫毛輕輕顫動，“這聽起來十分矛盾，風神的神裔無比忠誠，哪怕是過了數千年也依舊有神裔願意跟隨她鎮壓屍衛，與她相反，惡鬼被她的神裔背刺了，他們在政變中已知的貢獻就是把惡鬼交給母親。”

“把燈打開。”周漾的聲音十分冷靜。

揚祈不明所以，但還是把車裡的燈打開了。

“有紙和筆嗎？”

“我找找。”揚祈手忙腳亂地在儲物格裡翻找，好在車裡十分簡潔，沒翻出什麼讓她丟臉的東西，她恭恭敬敬地把紙筆雙手奉上。

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十分解壓，周漾很快就在紙上寫好了所想的東西，她把紙張移到揚祈麵前，紙張中間是兩個十分醒目的字——母親，左右兩邊分彆是惡鬼代表的舊神和強勢崛起的新神。

“假設母親是一位君王，舊神是默認的皇儲，雖然她們是母女，但皇儲和君王之間總是充滿矛盾的，你看，皇儲身後是不是跟著一群神裔？”她在舊神後麵添加了代表神裔的符號，“但他們對神來說太弱小，矛盾可能是因為彆的事情，比如理念不合。”

“和繼任者理念不合是十分致命的事情，君王決定廢黜舊神，舊神冒著巨大的風險發動政變。”

“舊神之中有這麼一群神裔，在政變中他們是反叛者，當君王歸來後他們又成為保王黨，當君王、舊神和新神全部隕落後，這群野心勃勃的神裔成為了新的君王。”

周漾在紙上落下最後一筆，惡鬼身後的神裔戴上了王冠，“你還記得君王的遺言嗎？”

“吾亡，佞生。”揚祈說出這四個字。

“神裔，她說的佞賊不是舊神，神裔。”她又在風神後麵動筆，“你還記得那些壁畫嗎？關於屍衛的，在變成屍衛之前他們在乾什麼？他們在發動戰爭，他們的人數過少，失敗後被流放了。”

揚祈看著紙上的符號，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你是說，壁畫上記載的是叛亂的神裔？”

周漾皺了皺眉，她用筆塗掉一些地方，重新更改了一些內容，“這一場叛亂以君主的隕落告終，神的實力和威勢大打折扣，部分神裔萌生了二心，壁畫上的叛亂就是神裔試圖成為新君王的第一次嘗試。”

揚祈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筆，在屍衛頭上畫了個叉，“但是他們失敗了，即使變成屍衛也沒能顛覆神的統治。”

周漾奪回她手中的筆，在上麵打了個勾，“成功了，你自己說的，遺產落入了外人手中，所以，除了江深之外，現在還有其他神裔存在，對吧？”

揚祈冷汗直流，怎麼連這個都能推出來，她點點頭，“是有很多神裔存在。”

周漾這次倒是沒在意她又一次欺騙自己，她在糾結一個問題，“他們是怎麼延續下來的？如果隻有神的祝福才能讓他們成為神裔的話，那他們也應該隨著神的隕落而消亡才對。”

宛如一束寒光照在了揚祈心中，她打了個寒顫，背叛惡鬼的那批神裔恐怕在當年就清理乾淨了，但惡鬼卻依舊要複仇，那批神裔做了什麼才能一直延續到現在？

“我記得惡鬼說過，如果每個神裔都需要她們祝福的話也太累了。”她回憶其這句話，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紙上已經被塗滿了，周漾翻了個麵，在上麵畫了幾個箭頭，“祝福是成為神裔的方式，它十分重要，但並不是唯一的，那些神裔竊取了另一個方式。”

心中迷霧被驅散，揚祈激動地直拍大腿，這該死的惡鬼，這些東西有什麼不能直說的，害得她和周漾費勁想半天。

周漾看著她的樣子，心中不免好笑，“有那麼開心嗎？你就沒想過她跟你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揚祈對惡鬼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的眼淚了，她感慨道，“投胎前回憶一下往事吧，說到母親的時候她還傷心地哭了。”

其實是因為惡鬼找錯人了，要是找對人的話說不定現在已經是一片水深火熱了。

不過，為什麼風神不複仇呢？她每次在人間出現居然隻是為了挑選神裔，還好惡鬼話裡的意思是風神大概也在投胎路上了，不然都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阻止她帶走江深。

那個嬴妟倒是讓她挺煩惱的，什麼叫她身上有嬴妟的氣息，這麼說的話江深身上不也有風神的氣息嗎？她真的是跪求這些神彆學她們的母親來個借屍還魂了……

她發動車子，既然談完了就各回各家吧，“謝謝你啊，我送你回家吧。”

這番言論略顯無情，好像她今天出來的目的就是讓周漾給她出謀劃策，周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好了那張都是重要信息的紙，“夢境已經徹底關閉了，我們有必要再聊這個嗎？”

“我隻是太好奇了，你難道不好奇嗎？”紅燈還在倒計時，她認真地看向周漾，“彆跟江深說其他神裔的存在，夢境已經關閉，已經沒有能用得上神裔的地方了。”

周漾看著她真摯的眼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