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懷川將攤位上的那塊白玉拿起，放在眾人眼前。

老嫗神情複雜一言不發。

時飲秋聽聞衛懷川詢問，猶豫片刻開口道：“就是純種黃璃而已。”

“黃璃？怎麼可能？如果是黃璃，我怎會……”老嫗驚詫出聲，卻欲言又止。

老嫗突然正色道：“你可知方位如何？”

“自然。”小孔雀驕傲道。

“你說，我切。”老嫗將手杖提起，玉杖尾端凝聚出一枚鋒利的尖針。

時遲雲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弄得一頭霧水。她心裡有太多疑問，時飲秋什麼時候會堪玉？這老嫗何許人也，可以就地切玉？要知道引玉坊內切玉都是擅此技術且用專業器具進行切玉，保證剝離雜質卻又不損玉質，隻不過價格昂貴，多數人都是自己切，毀玉是常有的事。就算自己動手，也是需要花費莫大的精力。玉雖溫潤卻堅硬勝石，對於玉質之力沒有精準把握，隻會毀掉整塊玉。

“正麵深兩寸左右，側麵一寸半。也是方形。”時飲秋眼睛盯著那塊白玉，輕鬆地說道。

“彆動。”老嫗向著手持白玉的衛懷川叮囑道。

那尾端的針尖銳鋒利，衛懷川看著有些發怵。

“哎！你彆傷著她了！”時飲秋搶過衛懷川手中的玉，平托到自己手上。

“沒看出來，你這丫頭還挺會關心人的。”老嫗皮笑肉不笑。

“哼，快開始吧！”

老嫗信手一劃，動作隨意，尺寸卻分毫不差，斑駁的白玉表層隨著針尖所過之處一一脫落，露出裡麵鵝黃色美玉。

此玉相較於普通的黃璃顏色更深，僅此而已。

“我就說是黃璃吧，你還不信。”時飲秋撇嘴。

老嫗將剝開的玉拿在手中，仔仔細細瞧了一遍，也沒瞧出任何端倪。就是再普通不過的黃璃。

玄玉大陸的玉質珍貴程度大多看成色和純度。某些特殊形成的玉色罕見，所蘊含的玉質磅礴，受到世人的追捧，如梅染、荼白、蘇枋等名列珠玉榜前位。還有部分造型特殊的玉，如懸劍山的劍玉、蒙山的茶玉也是大陸炙手可熱的玉質。

而黃璃是眾多玉質中最常見的玉質之一，黃璃中最上好的品質藤黃也僅僅位列珠玉榜百名之後。

“真是黃璃……”老嫗喃喃自語。

在最後一次確認這不過是普通的黃璃之後，老嫗收起失望的表情。她轉而看向時飲秋，淡道：“小丫頭，你堪玉天賦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中最上乘的。隻要在合適的師尊教導下，假以時日，你一定會揚名大陸的。”

這話她不單單是對時飲秋說的，同時也是說給時遲雲聽的。

“吾名西門荊。”老嫗說完，便見時遲雲露出了意料之中的驚詫。

“敢問前輩是‘鴆玉杖千’西門荊？”時遲雲問道。

“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這微不足道的名字。”西門荊話雖謙卑，神情卻頗自傲。

“仙尊大駕，有失遠迎。不如移步去往青圭一敘？”時遲雲拿出她平常代表東宗的姿態，誠摯邀請這位曾經響徹大陸的第一堪玉手。

“不必。我隻是見令女天資聰穎，心生喜愛。為求信任，才報上名號。”西門荊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想收時飲秋為徒。

“小女頑劣，怕是會冒犯仙尊。”時遲雲猶豫道。

西門荊也思忖著，要是帶上這丫頭，自己會不會少活百年？但是這丫頭的天賦是實打實的好，她從未見過如此小的年紀，不僅能堪破玉質，甚至還有方位。實在是……天縱之才。

時飲秋和衛懷川圍著那塊玉正在嘀嘀咕咕，全然沒在意這兩人的談話。

“罷了，也不強求，有緣自會再見。”西門荊思來想去還是算了，她不太喜歡小孩，這也是她如今五百多歲依舊沒有血脈的原因。

“仙尊……”時遲雲還要再邀請。

西門荊擺手，“好了，我來這引玉坊就是為了找到有緣人打開這塊玉。願望已成，我便歸去了。”話畢，手杖一點，人便消失，氣息向遠方消散。

時遲雲看著西門荊消失的方位，在猶豫要不要向宗主彙報此事。此事說大不大，但一位散玉仙尊出現在雲城，終究不是小事。隻慶幸西門荊脾氣不錯，沒有出手，不然以散玉的修為，引玉坊頃刻之間便成灰燼。

她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家裡那個小兔崽子，回去一定好好罰她禁閉。

“阿娘，這上麵還刻了字的！”時飲秋拿著手中的黃璃向時遲雲招手。

女孩眉開眼笑的天真模樣又一百零八次打消了時遲雲想要關她禁閉的想法。

罷了罷了，不如讓她早日修煉，實力好囂張一點也……沒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