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驗玉（上）

自雲城回宗次日，一大清早，駝林峰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時遲雲！我要見衛首尊的血脈！”段纖在院門外大吼大叫。

昨日她才從蘇正那裡得知，此次時遲雲帶回宗內的小孩是衛行雪的血脈。

衛行雪多年未回宗門，宗門之人大多也禁止外出，是以段纖最後一次見到衛行雪都已經是百年前。

“開門！”段纖用力捶打著搖搖欲墜的木製大門。

“哐哐哐”的敲門聲，將這座小院的人都吵醒。

時飲秋打開門，一看是段纖，不悅道：“喂！一大清早發什麼瘋？”

“死丫頭，快開門！”段纖見時飲秋走到院中，便招呼她。

“哼，你求我啊！”時飲秋朝她做鬼臉。

“求你了。”段纖難得不跟她較勁。

“……”時飲秋臉上表情一時僵住，“你吃錯藥了？”

“哎呀，彆廢話，那天那個小女孩呢？”

“你找她乾什麼？”時飲秋警惕地看著段纖。

“你那什麼眼神？我又不是惡人！”段纖七尺高的身軀，臉上顯出委屈的模樣，莫名滑稽。

時飲秋不忍看，“好了好了，這院門禁令也不是我能解開的。”

“段首尊，何事？”時遲雲的聲音從內堂傳出。院門也從內打開。

段纖正要開口，左間房門打開，衛懷川聞聲出門察看。看到衛懷川，段纖愣了一瞬，那天匆忙之下，她並未看清小女孩的長相。如今細看，衛懷川的眉眼跟衛行雪實在相像。

衛懷川見段纖直愣愣地看著自己，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她摸了一把臉，什麼都沒有。

“喂！傻大個，你乾嘛呢？”時飲秋推了段纖一把。

“啊？哦！那個……你叫什麼名字？”段纖朝衛懷川輕聲問道。

“衛懷川，護衛的衛，懷抱的懷，山川的川。”時飲秋一股腦說完。

“沒問你！”

衛懷川看這兩人鬥嘴，忍不住笑。

時遲雲也到了院內，段纖的來意，她多少也猜到。

“段首尊，可否移步後堂一敘？”時遲雲不想當著兩個孩子討論。

段纖點頭。

進入後堂，時遲雲保險起見，抬手布了一道隔音玉屏。

“時遲雲，衛懷川一定要入我竹林峰。”段纖正色道，“我為衛首尊暫代竹林峰首尊一職，既然衛首尊的血脈回宗，這首尊之位便該讓位。”

“可宗主自衛行雪登仙之後，便正式任命你為竹林峰首尊，哪有暫代一說。”時遲雲不讚同說道，“況且懷川還未驗玉，天賦如何一概不知，如何當得首尊一職？”

“此言差矣，衛懷川既是衛首尊的血脈，天賦定不會差！如何當不得？”段纖不滿道。

“此事我也做不了主，宗主將懷川暫記於我的名下，我也不會擅自將懷川送往竹林峰。"時遲雲不想跟她糾纏，一提及衛行雪的事，段纖就入魔一般。

“你也說了是暫記，我這就去請示宗主。”段纖說完，風風火火地走了。

時遲雲看著段纖的背影搖頭，段首尊的執念何時才能消解呢？

見時遲雲和段纖入後堂，衛懷川準備回房，卻被一隻小手攔住。

“？”衛懷川看向時飲秋。

“我能去你房裡玩麼？”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充滿期盼。

“好……隻是我房裡簡陋。”

“沒事！”得到衛懷川允許，時飲秋立馬竄進這間屋子。

這還是時飲秋第一次進左屋，此前這屋閒置，她也從未踏入半步。

相比衛懷川第一天入住的樸素，屋內添置了許多新的東西。

進門處的桌椅換成了靠窗的臥榻，上置小案幾可供飲茶下棋。左手邊的書桌之後，新添了一排書架，隻是寥寥幾本書籍顯得有些可憐。屋內還放置了幾個花瓶，插花抑或是丟棄雜物都可。後者是時飲秋認為的花瓶作用。

屋內整體布局素雅整潔，頗有世外高人的淡泊。

“哇！阿川，這都是你自己布置的麼？看起來也太……”時飲秋想不出什麼詞語形容，憋了半天吐出一詞，“太高雅了！”

“嗯……是我仿造曾經與母親的住處而放置的。”衛懷川不好意思地笑。

“那你母親也一定是個高人！”時飲秋稱讚道。

衛懷川隻是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