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淡粉色行李箱,一個鬆鬆垮垮的雙肩包,就是錦安然全部的行李了。
整個宿舍被驕烈的陽光照的很亮,從窗戶透進,照在大理石台麵上,反射出來的光斑熠熠生輝。
像是一窪淺塘,隻是魚兒都已離去。
錦安然在出發前做了一個很深的深呼吸。終於要向這個陪伴自己三年的宿舍說再見了。
地鐵從校門口啟始,一號線三站直通錫州市中心,很方便,大概十幾分鐘的路程。
當錦安然拖著行李來到芝瀾居時,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雖然處於中心地段,卻是一個獨棟,整個樓都是芝瀾居的,門口大大的公司招牌非常顯眼。
錫州市寸土寸金,這樣的規模也算是大公司了,想必背後的實際控股人也絕非等閒之輩。
“哈嘍!是錦小姐嗎?”一個銀鈴般聲音從她耳畔閃過,很響亮,很有活力。
錦安然向門內望去,一位女子正在向她揮手。女子上身穿著褶花紋的米色薄襯,下身是一件寬鬆的黑色薄褲,飄飄然的,像個半鼓的氣球。
錦安然也揮手向她示意自己看到了,然後向裡麵走去。
“行李先放在保安亭這裡吧,我先帶你參觀。”女子顯得很熱情,轉眼功夫便代收了她的行李,還和裡麵的保安打好了招呼。
“您就是……白女士?”錦安然有些受不了這般熱情,於是悄悄地問她。
“你看我,”白芊手腕按頭,“太興奮了,連自我介紹都忘了。我就是在網上和你對接的白姐,我叫白芊。”
“很高興見到你。”
兩人走到中央的自動門,開啟的一瞬間涼氣撲麵,錦安然頓時覺得暑氣全無。
空調開的很足,身體迅速地降溫,讓她突然有些不適應。
帶著她進了電梯,白芊開始似有似無的聊著。
“你是錫州美術學院的學生吧?”
“嗯,今年剛畢業。”
“剛畢業的學生想要進工作室的話還是很困難的,因為工作室確實比較吃履曆經驗,但是好在我們這邊很需要能人,你的作品我都有欣賞過,真的很棒,繪畫功底和審美創意都很在線,很難想象一個學生能達到這種水平,是從小就一直在學美術嗎?”
“是的,很小就開始了。”
“我想也是,來,我帶你參觀一下。”
對話結束,電梯門緩緩打開,五樓是所有設計師的辦公區域,被很多個地格分開。一人一桌且貌似相鄰的幾個組成一個小組。
所有人都在忙碌地工作,筆在手繪板上的摩挲聲,鼠標快速點擊的聲還有鍵盤的敲擊聲,好像一個喧鬨的大熔爐。
“喲,新人來了?怎麼白姐還親自帶呢?”
“有新人啊?歡迎歡迎。”
幾個員工看到白芊身後跟著個小姑娘,連忙起哄起來。錦安然羞澀地向他們擺了擺手問好。
“好了好了,趕緊工作吧,要不要分給你們組還另說呢!”白芊揮起手臂示意那些好奇站起來看錦安然模樣的人坐下。
“這個你可得分給我們組,人手可太不夠了,每天加班忙死了!”一個眼鏡男開玩笑地說道。
“不行,這麼好看的小姑娘,應該來我們美女組!要來嗎小美女,姐姐請你喝奶茶!”一個女生伸出食指做鉤子狀,親昵地在遠處挑逗錦安然。
“彆理他們,”白芊轉過頭微笑,示意她放鬆,“這群搞藝術的,就是這麼煩人,逗你玩呢。”
“嗯。”她輕聲應答,視線掃過剛才那些人,不免有些尷尬。
突然,在過道的儘頭,錦安然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奇心迫使她忍不住的看向最裡麵的桌子。
那是一張半截靠窗的單桌,沒有塑料屏風,一個女子披散著頭發,桃花眼仍舊是那般瀲灩,漸漸的鼻子上架著很有文藝感的小黑框眼鏡,耳機繞著耳廓半掛,右手不停地在手繪板上畫著,左手扶著額頭。
透過百葉窗竄進的縷縷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動人。
隻是那隻左手上,戴著一隻很輕薄的手套,手套並非成雙,隻有左手上戴著。
錦安然好似想起來了這個打扮,就是那天在錦長街讓自己畫半身像的女人。
她還在回憶著,卻看到白芊已經抱上了那名女子,動作親密的簡直就像戀人。
“酥酥!今天來這麼早啊。”白芊像一條蛇一樣圈住蘇以冬的脖子,開心地問。
蘇以冬有些愣神,掙脫出一隻手推了一下眼鏡,嗔怪道:“剛才還不是說搞藝術的煩人,怎麼這麼快就來自尋煩惱了?”
“你除外嘛。”白芊的語氣有些撒嬌。
“昨天晚上甲方聯係我,說要重新定製要求,我收到消息就早一點到公司了,”蘇以冬轉頭看向呆在不遠處的錦安然,“這位是?”
眼神無意間對上,像是故意展現出的善意,錦安然看到了蘇以冬笑了一下。
很淺的一笑,像一陣和煦的風,轉瞬即逝沒有任何感覺。
白芊抿唇一笑,把嘴巴貼到蘇以冬耳邊輕語幾句,蘇以冬像是聽懂了,輕輕地點頭。
“你還記得我嗎?”蘇以冬問錦安然。
“記得。”
白芊裝出有些詫異的表情:“你們認識?”
“有過一麵之緣。”蘇以冬笑了笑。
白芊走回錦安然身邊,向她介紹:“這位是芝瀾居的設計總監,也是唯一一位,她叫蘇以冬。”
唯一一位?
錦安然點點頭,也很有禮貌的回應:“您好,我叫錦安然。”
但是蘇以冬並沒有接話,已經轉頭一心撲在繪板上。
白芊:“她這個人就這樣,工作時間容不得彆人打擾,你先跟我來吧。”
錦安然被白芊帶到一個小房間,示意她坐下後:“基本情況你也都了解了,我也就開門見山了,我這個人很執拗,中意的人我是真的很中意,一定要拿下的那種,就比如你。”
錦安然有些受寵若驚,明明冷空調打的很足,臉卻還是微微泛紅。
白芊頓了頓,繼續說:“芝瀾居成立於三年前的春天,現在所有的商務業務都已穩定,但是沒有較有影響力的項目,業務上有些瓶頸,所以我想找一些有創意的年輕人。”
“是指我嗎?”錦安然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己。
白芊微微一笑:“藝術家的自戀當然是好事,不過也沒說錯,就是你。網頁上的作品和你在校參與的各種比賽獎項都已經可以充分展示你的技術能力,但是業務方麵還是需要多多加強,如果你願意加入芝瀾居,我肯定會好好培養你的,所以請問你意下如何呢?”
白芊的口頭交涉能力非常強,看得出來是一個久經職場的老人事,嘴裡的話術像連環炸彈一樣不斷轟炸著錦安然的心臟。
“當然願意!”
錦安然沒有做過多的猶豫,心裡清楚藝術生工作難找,芝瀾居整體呈現的環境非常符合她的標準,錯過了就沒有了。
“好的,那我可以叫你安然妹妹嗎?這樣顯得親近些。”
“可以,您隨意。”
“安然妹妹,歡迎加入芝瀾居,入職合同是電子的,我稍後會發給你。那麼現在重新介紹一下,我叫白芊,是芝瀾居的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