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目的叫做:報複。……(2 / 2)

灼痕陷阱 走霧 6648 字 8個月前

高腳杯上倒映著蘇以冬無表情的臉龐,雙方之間的溫度好似跌入冰川。

“真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看到你。”短發女子見蘇以冬一直不說話,便主動張嘴:“旁邊這位是你的女朋友?”

蘇以冬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然炸開,一股無名的怒火直衝腦門,她將雙臂放在大腿上,緊緊盯著短發女子。

隻是眼神裡,仍舊是看不到一絲情緒。

“你還真是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那麼冷若冰霜。”

“你也真是一點也沒變,蕭悅可,”蘇以冬仰起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望著蕭悅可,語氣冰冷,“還是那麼令人作嘔。”

像是碰到了釘子,蕭悅可自討沒趣地笑了笑。旁邊那位跟隨而來的女子輕輕摟住蕭悅可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像是一隻妖冶的狐狸:“親愛的,彆生氣。”

錦安然在一瞬間感覺到,對麵這個叫蕭悅可的女子已經完成了某種特殊的目的。

目的叫做:報複。

她坐得離蘇以冬很近,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蘇以冬的情緒。

白皙的臉上微微泛紅,眼眸半垂,一直咬著下嘴唇,左手止不住的顫抖。

是作嘔,是厭煩。

平時少言寡語,溫柔知性的蘇以冬給了錦安然很多錯覺,錯覺之一就是她覺得蘇以冬永遠不會生氣,即使生氣了也肯定不會表露出來。

現在她知道錯了,人都有感性的一麵,隻是需要一個契機勾出來。

“如果你是故意來氣我的,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蘇以冬的語氣有些急促,“你可以滾了。”

“我可沒有故意氣你,我和我的愛人有一些緊密的舉動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場麵像一個逐漸膨脹的氣球,隻需要輕輕地刺一下就會爆炸。

錦安然去按著蘇以冬顫抖地手,即使隔著手套,那隻手的溫度依然滾燙,好似包裹著巨大的熱量。

她隻能就這麼按著,希望用動作來壓製住蘇以冬的怒火。她沒有任何可以有效解決當下場麵尷尬地情況的法子,隻能先從身邊的人入手。

“總監,冷靜。”錦安然側過臉,在她耳邊輕語。

蘇以冬稍稍從憤怒中回過神,轉頭才發現錦安然在對她溫柔地微笑。

笑裡有藏不住緊張害怕,但是想要傳達的意思也很直接。

蘇以冬心裡覺得錦安然真的好笨。

按著她的手並沒有很用力,更像是安撫,她感覺火氣頓時消去了大半。

未理會蕭悅可的揶揄,她將身前的冰水一飲而儘後,她緩了口氣,按下了桌麵的鈴。

“Check。”

-

直到重新回到車上,蘇以冬打開了空調,才感覺自己的怒火和體溫漸漸降了下去。

錦安然好似已經清楚了蘇以冬和那個女人的關係,隻得靜靜地坐在旁邊,撇開腦袋,不敢說話。

天已經完全黑了,路燈和幾點朦朧的星光竄進車內,車裡的燈隨著時間流逝也悄然熄滅,將這一點狹隘的空間托付給了黑暗。

“總監,要不我……自己回去。”

“我沒喝酒,可以開車。”蘇以冬的音調有些沙啞,好似脆弱的玻璃。

“我知道……”錦安然還沒說完,感覺自己的手在黑暗中被什麼抓住了,猛地一縮卻沒有掙脫開。

是蘇以冬抓住了她。

“總監……”

錦安然有些害怕,經過剛才的情況,她知道了這位平時生人勿近的總監,也會像自己一樣有很多情緒。

“不好意思,”蘇以冬深呼吸一口,察覺到了自己無意識的動作有些冒昧,將手收回,放在了方向盤上,“我沒想到今天會變成這種情況,對不起安然,下一次再……。”

聲音聽著哽咽,好像喉嚨裡有什麼東西。

原來蘇總監也會有哭的念頭。

可是為什麼想要哭呢,明明對方隻是一個擾人清靜的不速之客罷了。還是因為想到了彆的什麼?

“還有,謝謝你拉住我。”

蘇以冬踩下離合掛檔,跑車的遠光燈將前方的黑色瞬間照亮,在無序的光幕折射中,錦安然看見了蘇以冬有些紅潤的雙眸。

她沒戴眼鏡,這麼看著好像更紅了。

-

即使是狹小的電梯,錦安然還是儘量跟蘇以冬保持距離。

剛剛車上那一抓,確實是把她給嚇到了。

蘇以冬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態,也沒有特意去搭理錦安然,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禮裙,心裡想著這身穿著竟能如此滑稽可笑。

穿給誰看的呢?

電梯在19樓停下,二人一前一後出來,蘇以冬用手指輕輕按下,指紋鎖應聲而開。

錦安然突然側繞過她,像個慌張的小兔子溜進了自己的房間。留下蘇以冬在門口愣神,感受著剛剛側繞過她時產生的摩擦餘熱。

她將手套摘下,望著自己因為憤怒有些充血的左手掌,雖然仍是貧瘠,沒有紋理,醜陋不堪,但是充滿了血色。

她回憶著,錦安然當時抓著的,就是自己這隻手。

隻是回憶又被腦海中又想起了蕭悅可和她所謂的“女朋友”你儂我儂的畫麵頂掉了。

惡心的感覺在胃裡止不住的翻湧。

房門突然打開一道縫,錦安然在門縫後膽怯地窺視著她此刻的窘態。

她也看著錦安然,努力擠出一個無力的笑容,像是在說:“我沒事。”

她不想讓當下的事態弄得更糟。

“晚安,總監,好好休息。”錦安然說。

一句輕柔的晚安,像是露珠,從葉尖滴落到她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

午夜,蘇以冬輾轉難眠,她借著月光摸索到廚房,從冰箱的深櫃裡拿出一瓶未開封的威士忌,又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杯子。

身上很熱,口乾舌燥,她突然很想喝點什麼。

廚房旁有一個小長桌,吊頂的小燈溫柔地照著她一個人。她獨自坐著,慢條斯理地倒了一小盅,輕輕仰頭一飲而儘。

沒有經過任何調製的威士忌辛辣刺激,像是在口腔裡灼燒著,猶如針刺不斷戳著痛覺神經。

接著又是一盅。

她貌似有些不滿足這般慢飲,乾脆直接將玻璃杯倒滿。

酒水澄澈透亮,在燈光下散發著粼粼波光。

杯麵倒映著她變得有些憔悴的麵容。自己已將頭發散披,眼神空洞,像個呆滯的、沒有魂靈的木偶。

滿腦子都是蕭悅可那令人作嘔的,小人得誌的表情。她想著將這些當做酒水的陪襯,一同飲下。

一杯接著一杯,一根接著一根,直到滿滿的酒瓶幾乎見底,卻仍然無法忘卻。

依舊燥熱,意識卻飄然於□□之外。

她感覺身體不受控製,晚風從略微張開的窗口吹來,吹得她臉生疼。

想起錦安然抓著她的手的感覺,很溫柔,讓她產生了一絲錯覺。

錯覺是,錦安然已經認出了她。

她努力支起麻痹於酒精作用下的身體,想要回自己的房間,卻看到錦安然的房門沒有關。

興許是之前告訴她“好好休息”的時候露出的門縫,錦安然忘記將房門關緊了。

有些事情就是那麼鬼使神差。

燈已經全部都熄滅了,廚房間的光照不到裡室,她在黑暗中猶猶豫豫,不斷的敲打自己的太陽穴,隻是手酥麻,根本使不上力氣。

感覺大腦分裂成了兩邊,一邊在操控著自己的身體朝錦安然房間走去,另一邊是她僅存的,保留著自尊心和羞恥心的意識,呼喚著她彆做傻事。

快停下 。

昏過去就好了。

可現在,就連那最後一絲僅存的意識都快要淹沒在填滿著酒精的淤臭血液裡了。

“安然……”

呢喃化作夏夜的泡影,飄到天花板上碎裂開來,在理智與衝動之間來回跳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