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安然沒有睡,無力地倒在床上,手臂壓著額頭,在昏暗的房間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空氣氤氳著燥熱,煩悶纏繞上心尖。
思考著很多破事情,在腦子裡麵和成一團漿糊。那個蕭悅可,是她見到第一個能把蘇以冬惹生氣的人。
從表情到動作,錦安然從未見過蘇以冬那副模樣,她幾乎就是下意識地去抓蘇以冬的手,那種情況下,她沒有彆的辦法。
她不敢說話,也沒法說話,如果發出聲音,自己就會成為刺破氣球的針。
“真夠倒黴的……”
她喃喃。
恍惚間,在那片針落可聞的黑暗中好似傳出了什麼異響,錦安然瞄見房門被打開了,她立刻坐起身子,雙眼看到的卻是穿著單薄黑色睡衣的蘇以冬。
那睡衣的材質在朦朧月色下反著亮色。
氣氛有些奇怪,她就呆呆地站在離自己床幾步路的門口。
“總監,還沒睡嗎?”錦安然謹慎地輕聲呼喚。
但是蘇以冬沒有理會她,她低著頭,眼神微闔。
錦安然感覺不對勁,快速往角落裡邊縮了縮。
直到蘇以冬開始向她走去,步伐沉重,感覺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錦安然的心口。
走到錦安然麵前時,她停下了。
意識消弭於五分鐘前?還是兩分鐘前?
錦安然謹慎地盯著溺在黑暗中的蘇以冬:“總監你沒事吧……”
她伸出手,想去觸碰她。
“啪”的一聲,錦安然伸出的手被死死抓住。
好疼!
一瞬間的吃痛,發現手腕被握住,按壓歪向了外側。
下一秒,蘇以冬突然貼身,兩隻手按著錦安然的腕,將錦安然正扣在床上,壓在自己的身下。
床發出劇烈的聲響,碰掉了一旁的紙筆。
錦安然的鼻尖幾乎要跟蘇以冬的鼻尖貼在一起。她瞳孔猛烈地收縮,借著一絲月光,看見蘇以冬潰散的眼神和漲紅的臉頰。
“認不出我了嗎……”
蘇以冬啟唇,說話卻像是在錦安然臉上哈氣,嘴裡的濃烈的煙酒味混合著身上的香水味和汗味,形成了一種絕妙的曖昧感,匍匐爬上了錦安然的身體。
錦安然無法想象她喝了多少,但知道蘇以冬現在肯定是完全沒有意識的醉鬼。她拚命掙紮,不斷的扭動身體,但是蘇以冬施加的壓力有些過於沉重。
喝醉的人總會有如此奇怪的力量嗎?這完全就像是刻意的!
刻意的報複!!
腿貼著腿,身子貼著身子,手臂貼著手臂,身體的每一寸都能感覺到由蘇以冬傳遞過來的體溫。
“再看看我,”蘇以冬微微仰起頭,眼神裡透出一絲悲意,看著錦安然,“你真的認不出來了嗎……”
錦安然依舊不斷地掙紮,她想用腳踹開蘇以冬,可是整個身體都被死死壓著,使不上勁。
兩股心跳逐漸加速,在寂靜的黑夜中不斷的來回碰撞著,她在蘇以冬的嘴唇貼上來之前都在瘋狂的思維風暴,應該如何脫身。
猛地想到,自己在某個頻道裡看過,放鬆全身,集中力量於一點。既然全身動不了,那就掙脫出一隻手。
混亂的掙紮中,她拚儘全力,右手握拳猛地滑出,從蘇以冬的控製中脫出。
摩擦生熱,手腕處火辣辣的疼。
蘇以冬半邊身子因為錦安然的掙脫一瞬間倒了下去。本來貼的不遠的兩張臉因為側倒,距離又瞬間拉近,幾乎近在咫尺。
可能幾厘米的差距都沒有,她們的嘴唇就要貼合。
蘇以冬因為跌落感加速了呼吸,灼熱氣息全部釋放在錦安然的臉上。
錦安然用右手狠狠的推,可仍然推不開她。蘇以冬的力氣越來越大,唇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能動的手在黑夜裡一頓亂抓,像是迫切地想要獲得某些解救。
她抓到自己的脫下的襯衣口袋裡有一個硬塊。
是奶糖。
思維混亂,顧不得多想,她迅速將奶糖抓著掏出。
外包裝是鬆的,自己在西餐廳時打開過一次。
就在蘇以冬要吻上去到自己的瞬間,她將奶糖抵在了她們的唇間。
蘇以冬有些愣神,潰散的眼神慢慢聚焦,奶糖的包裝袋已經散落散落到錦安然的耳旁,白色的糖身貼著她的嘴唇。她感覺到一絲絲甜味流入舌尖。
甜味讓身體慵懶,甜味讓欲望消散。
“總監。”錦安然看到動作呆滯下來的蘇以冬,鬆了口氣。
當味蕾感受到甜味的那一刻,蘇以冬的意識漸漸的飄回了身體。
她感覺有個聲音在呼喚她。
可是眼裡的一切都已經模糊不清,但她感受到溫柔的觸覺,有人在撫摸著她的臉。
“總監,吃糖。”
這是她溺於困意之海前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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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紗簾,在眼睛薄膜上映出一片暗紅。蘇以冬在一陣劇烈的頭疼中醒來,恍惚地緩緩睜開眼睛,耳朵邊縈繞著油煙機的聲音。
她回味著口腔裡的味道
有煙味,有酸澀的酒味,還有……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