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已經步入了尾聲,朦朧的月光探出漫漫而過的淺薄雲層,將輝光抖落在街邊。
錦安然走出小區的一刻鐘後,她掏出手機看時間,已經走到了零點整。
走的方向是與商業街對立的另一邊,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車道,白日的雨後滯留了一絲泥土的芬芳,散發在空氣中。路燈被安插在兩側的綠化帶中,強烈而熾白的光衝向地麵,將雨後的水窪照亮,閃著粼粼波光。
原來自己已經走了那麼久了,她回過頭時,已經看不見消失在遠處黑暗中的居民區了。
自己也是在一明一暗中緩慢的走著。
寂靜的氛圍讓她突然有些害怕,她打開微信,給景溪月發了個當前的定位,景溪月當即回複:“真跑出來了?你注意安全,我現在就來找你。”
一絲意外的欣喜跳上心尖,這麼晚還會有人立刻回複自己的消息,但是出於禮貌還是回複道:“不用了,就是出來透透氣,已經很晚了,我馬上就回去了。”
“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無論是在哪裡。”
強調意味過了頭,有一種奇怪的滑稽,惹得她輕聲笑了一下。
晨時悶熱潮濕的暑氣此刻已經被雨水帶走了,正前方吹來一陣很迅疾的風,錦安然下意識地裹緊了開衫,看著排的長長的路燈和一眼望不到頭的黑色,她感到有些落寞。
大約在前方一百米左右,有個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的左右兩邊都是已經關停的店鋪,但也有仍在營業的,比如街道腹處的一家羅森和對麵的一個夜店。
隻是這麼晚不僅有人會立刻回複她的消息,還會有人主動聯係她。
手機在掌心輕輕震動了一下,是蘇以東發來的消息:“很晚了,外麵不安全,你在哪裡,我來接你。”
深吸一口氣,潮濕的風灌進胸腔,又深深地突出,她走到拐角微弱的路燈下,,想將將此刻的定位發送給蘇以東,可是定位沒有默認到不遠處的羅森,而是對麵的夜店。她懶得修改了,隨手發送了出去,然後立刻將手機熄屏關機。
她懶得去做出改變,也不想去解釋什麼,現在肯定是不願意回去的,找不到她最好,發出地址僅僅隻是出於禮貌。
當自己又要觸摸到那股子奇怪詭譎的意味時,自己又是選擇了逃避。
自動門隨著錦安然的靠近緩緩開啟,店內關了幾盞不常用的照明燈,跟白天比還是暗了不少,店員輕聲的向她問了一聲好,她徑直走到貨架旁,輕車熟路的拿了一瓶礦泉水,然後折返到收銀台結賬。
掃臉付完款,緩步向外走的時候,錦安然好似看見自動門外有一個人,手上捧拿著什麼像小盒子一樣的東西,正與她麵對麵,但是因為內外光亮程度過大與投射物的遮擋,那人躲在正對麵夜店的血紅燈光下,除了身體的輪廓其他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一瞬間,腦海裡掠過了一些新聞,是關於女性夜晚被人尾隨,同樣一起浮現在腦海裡的還有那些受害者的照片,背部不禁僵直發麻。
羅森門口的空調功率很大,呼呼地吹著,一股橫生的冷意隨著中央空調的風鑽入骨縫中,像針紮一樣疼。
隻要再走一小步,自動門就會打開,她開始下意識覺得自己這麼晚出來進行所謂的“散心”是做了這一生中最錯誤的決定。
腦內小劇場被身後的店員打斷,店員看她一直愣在原地不動,趴過收銀台拍了拍她,她失神地哆嗦一下,意料之中的受到了驚嚇,也把店員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她連忙道了歉,然後還是要硬著頭皮向外走。
她將手伸到口袋裡,死死地按下開機鍵,直到震動的聲音通過手掌傳入全身,她才鼓起勇氣往前踏出那一步。
感應門似乎有些年頭了,跟她設想中的慢了半拍,她迅速穿過感應門後,立刻調轉方向,向來時的街道走去。
突然一陣迅疾的閃光燈亮起,照的她一陣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