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我希望你能回應我的心意……(1 / 2)

灼痕陷阱 走霧 5390 字 8個月前

如幾日前在車裡的場景如出一轍,那塊黃銅手表在後視鏡上不斷的搖晃著,像是要催眠她一般。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午夜是由無儘的寂黯與不斷上升的欲望混合雜糅而成的產物。像一塊好重好重地枷鎖,扣在她的身上,讓她不斷的喘息。

是因為緊張嗎?還是因為單純的不想去麵對。

這次蘇以冬沒有做什麼過於親密的舉動,老老實實地坐在座椅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沒有紮起來的濃黑秀發披散在兩邊,遮住了她的側臉。

車內播放著EDSheeran的《Perfect》,嗓音透徹輕緩而柔和。

上一次是錦安然問蘇以冬,這次輪到蘇以冬問錦安然。

錦安然隻覺得喉嚨乾疼的厲害,拿起副駕駛旁隱藏托盤裡的礦泉水,一飲而儘。

隻是心裡的乾涸的那一塊,像是龜裂開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蘇以冬!”

這是錦安然第一次叫她的全名,聲音輕柔,裹著一絲怯懦:“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蘇以冬的食指在方向盤上隨著音樂輕輕打著節拍,聽到錦安然的疑惑,緩慢地停了下來。

“晚上太危險了,我擔心你出事。”蘇以冬說。

錦安然咬了咬唇:“可我們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關心我?”

“領導關心下屬,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不是管的有些太多了!”

錦安然語調中的怒意蓋過了輕緩的音樂,蘇以冬微怔,偏過頭望她,黑暗中隻能看到錦安然漲紅的臉。

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啊。

我根本不值得。

“你是在把我當孩子一樣照顧,對嗎?”錦安然抽了口氣:“無論什麼情況,在你眼裡我都是顯得那麼幼稚,是在我描述靈感的時候,是在我喝醉的時候,還是在我裝傻充愣被你聽到我電話的時候,你一定覺得我很幼稚,對嗎?

“僅僅因為我是這樣一個不諳世事的人,一個遲鈍的人,你就可以隨意地調戲我,隨意地控製我,對嗎?

“回答我,蘇以冬。”

每一句,都是極度嚴肅的質問,一板一眼的像榔頭錘在蘇以冬的心上。

音調越來越高,榔頭越錘越重。

沒有想過錦安然的內心仍然有這麼脆弱的一麵,她所設想的給予錦安然的關心與保護,原來會給錦安然帶來自尊上的傷害。

那個活在她回憶中的錦安然,已經變成另一個人了,而她卻也隻是在回憶著當時的自己。

所以再次相遇時,隻能憑借著回憶,做著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對你有調戲的心和控製欲,如果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那麼,對不起,安然。”

錦安然聽清楚了“對不起”那三個字,她沒想到會從蘇以冬的口中聽到,心裡有些難以置信。

“你能想到的所有情況,都是出於我下意識的想要去關心你,我覺得我們的距離太遙遠了,即使跟你敞開了講也難以改變,所以我想做點……實際行動。”

蘇以冬的眸光漾開的色澤隨著屏幕上的專輯顏色而變化,奇異的猩黯在眼裡閃爍——音樂已經切到了《Starboy》。

“你……困嗎?”

錦安然揉了揉早有些酸脹的雙眼,還是故作倔強的撐起頭:“不困。”

因為不想回去,所以要說不困。

“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蘇以冬看了看屏幕上的時間已經走到了淩晨四點整,偏過頭扭動車鑰匙,“天馬上就要亮了,托白芊的福,又是一天休息日。”

“隨你。”

語氣中皆是不滿,卻也隻能隨意,就算她不想去也沒有招。

雖然不覺得蘇以冬會把她丟下車,但是並不排除她們倆人這極度不穩定的精神狀態會做些意外的蠢事。

隨著發動機轟鳴,蘇以冬調轉車頭,帶著錦安然朝西南方向開去。

錦安然蜷坐在副駕裡,頭貼著車窗,感受著黑色的夜與路燈的光斑在高速中不斷的交錯。時間穿梭在交錯中,黑幕正不斷的泛起了灰灰的暗白,路燈的光也漸漸變得不那麼明亮。

她緩緩閉上眼,靠在座椅上小憩。

高速度衝破風的聲音中,錦安然回憶著這是第幾次坐蘇以冬的車了,這個副駕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她的專屬座位了。

從一開始不習慣跑車的初速,一發動起來心就一跳一跳,上車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安全帶,還要胡思亂想安全氣囊會不會出問題;再到現在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可以在副駕駛上安安心心的小憩一下,完全是出於對蘇以冬的信任。

一種親和力極強的信任。

蘇以冬開車從來沒有特意急刹過,速度永遠都是逐步放緩,若是用文字來形容就是有些溫柔的不像話。

所以她每次都會覺得,蘇以冬對她總是有一股子奇怪的深情。

那股深情是悄然的,是不易察覺的,就好像有些天經地義,待她反應過來,已經不知不覺陷進去了。

半小時後,蘇以冬像往常一般將車速放緩,錦安然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動作,從淺睡眠中緩緩睜開眼睛。

待車完全停下,耳邊傳來蘇以冬細膩溫柔的聲音:“醒了?”

“沒睡。”錦安然語氣懨懨,逞強著說。

她坐起有些難看的鬆垮睡姿,再晚到一點說不定她都要癱軟到車底下去了。

瞟了一眼車窗外,遠處是一個很大的湖,湖岸是一個木製的露天走廊,沿著湖岸的邊緣一直搭建過去,形成了一條觀日出的走道。

“這是哪裡?”

“錫州湖的西南岸,一個看日出的地方。”

此時的天空是半明半昧的,有了一絲微薄的光亮,將黑暗浸染成了淡淡的朦朧色,可仍能在朦朧中窺見些許斑駁的星光。

錦安然關於這個地方的記憶漸漸複蘇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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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充滿著蟬鳴的某個盛夏,剛剛接觸繪畫的她就展現了超乎同齡人的學習能力,在學業與愛好都沒有落下的情況下,錦天雄告訴她可以滿足她一個願望。

她在下課的時候跟鄰家姐姐閒聊,姐姐告訴她,在錫州的西南邊有一條很大很大的湖泊,湖麵像天然的光幕一般,太陽照著,能看清晶瑩透徹的湖底,很美很美,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去看一看。

於是在十一歲的暑假,她將想去西南邊看湖的想法告訴了錦天雄,錦天雄也滿足了她。

隻是可惜,上了高速後,天就陰陰鬱鬱的黑了一大片,錦天雄在車上發著牢騷:“奇怪,天氣預報說沒有雨的啊。”

錦安然抱著自己的畫板,蜷縮著小小的身體,躲在車的後座。車的後座很大很大,但是隻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唐素馨回過頭詢問她:“安然,天氣不好,還要去看嘛?”

錦安然沒有說話,將畫板抱的更緊了。

她答應姐姐要把湖邊的景色畫下來,然後兩個人一起分享,可是現在卻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