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車夫駕著板車,板上披著白布,他特意走偏僻的小道。
稀稀拉拉的行人嫌晦氣,避之不及,更讓馬兒跑得通暢,比約定時間還早到。
掌櫃走上前遞去一袋錢,車夫接過錢掂了掂,不多問,直接留下板子轉身駕車離去。
掌櫃身後的女醫等車夫徹底離去,快步過去掀開白布,急忙掐住板上的人嘴巴,硬往人口中灑下藥粉,再輔以溫水。
咳,咳……
人,漸漸清醒,女醫舒了一口氣。
掌櫃背手眺望著遠方,警告女醫趁勢力找上門前速速離開,不可過多歇息。
女醫擰著眉點點頭,給了個眼神,借助一旁看戲的帶路人力氣,共同將板上的人扶起坐直來,施行她的祖傳針灸。
所有東西弄完,三人屏息靜氣,目不轉睛盯著那人動靜。
噗……
那人吐出一口渾濁的汙血,睜開了眼睛。
“快,扶她進店裡換上服飾。”
掌櫃特意站到店門口觀察形勢,幸好,暫時沒有異動。
那人逐漸掌握回自己身體的主導權,第一件事情竟是檢查頸上掛著的平安扣是否還存在,“哈…好…”,女醫趕忙按住人。
“彆激動,身體還沒恢複。”
那人流下一行淚,望向身旁的北齊國貴族衣服,摩挲著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衣服,簡直是魂牽夢縈般存在。
但直至今夕,竟憎恨了起來。
瘋了,顛了,又哭又笑。
女醫除了遞上絲巾,也彆無他法,歎了一聲。
“你該啟程了。”
與此同時,走廊上的秦破道收到侍衛的速報,說是一個寢宮無緣無故起火,火勢猛沒法及時救火,隻死了一個萬貴妃那邊的宮女,
秦破道心裡想:倒是無關緊要。
出乎她的意料,皇帝的傳召居然來了。
一個陌生的公公給秦利傳話:“陛下要秦大人進宮辦事,快,不可耽擱。”
秦利傳遞指示,兩人聽完後,林守遞給秦破道手中的燈籠。
“去吧。”
秦破道不情不願,一步,兩回頭……
“秦~大人~”
府外的公公好生大嗓子催促道。
秦破道不得不頭疼離去,坐上馬車後與他四眼相瞪。
“這位公公,瞧著眼生,曲公公呢?”
公公揮揮拂塵,輕捂嘴唇:“他呀,是家裡母親逝去,陛下諒解他多年辛勞,特意賜他從此歸鄉守孝不必回京,由灑家代替他服侍陛下。”
明明他母親早已逝去,何來的母親再逝……
秦破道沒有選擇揭穿謊言,而是順著他話語祝賀:“恭喜公公高升,不知公公姓什麼?”
公公翹起手指頭:“灑家姓黃,黃昏的黃。”
秦破道笑嗬嗬改正道:“黃公公。”
“誒。”
馬車一路前行。
慢趕早趕,車夫掏出令牌給侍衛看,他們不用下馬車直接到後宮。
大殿內跪滿宮人、太監,襯得進來站著的秦破道額外突兀,她抬眸望向前方,連太後也在。
秦破道一撩衣袍,抱拳:“監察部秦破道,見過陛下,太後,貴妃娘娘。”
萬貴妃端著一副貴妃的儀架,故作鎮定出聲質問,表麵上是為自己宮裡求得一個交代,可顫抖的手出賣了她。
“秦監部!為何一個好好的宮殿無緣無故失火,今日才下過大雨,按理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秦破道見太後也瞧著自己,便溫聲回應了萬貴妃的質問。
“啟稟娘娘,雖是有雨水,但今日比往時還乾燥,何況起火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有人為的,有殿內儲水不足,有附近引火物太多……”
說到這裡,秦破道腦子忽然閃過一段記憶,今晚在街上,白露嚴肅地俯身說話時守兒的反應很不對勁,並且在侍衛傳消息時,守兒居然一點都不驚訝。
於是乎,秦破道話鋒一轉,反過來詢問萬貴妃。
“不知娘娘,火災是何時被發現?”
“戌時正點,平常這個時間她都會呆本宮身旁,本宮便派人出去尋找,結果意外發現了烈火焚燒,當時燃遍了一整個宮殿,可……有人救火了又如何……”
“火滅後大殿一片狼藉,本宮隻找到些許斷裂的屍骨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