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元陸給他爭取來的機會,所以他必須活著。
商問踉蹌跑向睡眠艙。
睡眠艙裡的,還在成長期的雄蟲仍是俊美如鑄,其外的炮火連天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商問隱約看到睡眠艙的玻璃上所映襯的那碩大火光。
“媽的!!!”
他瘋了一般地衝向睡眠艙。
但。
世界好像靜了下來,那在睡眠艙中沉眠的雄蟲好似睜開了雙眼,暗金色的蟲紋仿佛會呼吸一般如燈火那樣明暗交替地閃爍。
那隻雄蟲的眼眸裡也有暗金的紋路與近乎能蠱惑人心的光芒,在那雙威嚴而又具有侵略性的眼眸中,清楚得投映出了火光,以及在炮火之中猙獰著,哭喊著衝向他的蟲。
眼眸中的人踉蹌著衝了過來,直直衝向了地獄。
……
商問感覺自己的心臟快爆掉了。
他在千鈞一發之際,竟然救下了李元陸丟給他的坑爹貨。
“哎,說不定小爺我的潛質是a或者s呢?”
他抱著那一尊睡眠艙傻笑。
可惜,沒有人會在他背後錘他一拳老吐槽他這不切實際的幻想。
說來,剛剛這裡的蟲……他是不是睜眼了?商問趁機看一眼睡眠艙裡的雄蟲——坑爹貨就是坑爹貨,在這種情況下都睡的這麼熟,改天特娘的炸彈打他屁股上被送上天估計都不會醒。
“走了走了,雖然人不在了,但我還得帶你活下去。”
商問把睡眠艙抱起,以蟲族勉強能夠維持的速度朝安全區奔跑,他剛剛已經跑出了這次轟炸的重災區,隻要他能在此之間節省體力,他就能活著回到安全的地方。
……
“侖上尉,我不明白,前鋒小隊已經完成了命令,成功入侵,為何還要在中途改變命令?”
侖坐在總指揮的桌前。
屬於雄蟲的氣息使得副手納特一向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你無需知道。”
“但這次的前鋒小隊成功突入了堡壘,他們很優秀!不該被……”
“納特,我的第一道命令。”
“是!”納特立即行了軍禮:“我願無條件服從侖上尉!”
“出去。”
“是!”
目送自己的副手出去,侖從光腦中調出了目前堡壘的狀況,經過輪番轟炸後的堡壘除了一個肉眼都可看見的巨坑外,什麼都沒剩下。
納特那條天天隻會附和的雌蟲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但十四軍團也並非鐵板一塊,至少在這一次的行動上,他就收到了來自至少兩個軍團勢力的命令。
蟲族是為掠奪與戰爭而生的種族,他們所占據的星係荒涼,他們不得不依靠掠奪而生,這話的確不假,但他們從不熱衷於毀滅。
故而,花費如此巨大的資源來毀滅一個堡壘,對侖而言也是一個頗為奇怪的命令。
不過,想得再多他也僅僅隻是一位上尉,在軍團裡幾乎不能掌握話語權,上尉也有上尉的活法,而他隻需要貫徹這種活法即可。
突然,門又毫無征兆地被推開。
侖剛想拿起手邊的槍一槍崩了這賤雌的腦袋。
“上尉!前鋒小隊的成員要通過光腦和我們聯係!我核對過他的光腦編號!是前鋒小隊的成員!還是一位新兵!”
侖皺了皺眉頭。
“上尉,我們,必須,去,迎接,那位,新兵。”
納特一字一頓。
“僅從任務的完成度來看,他將會是我們這次戰役的英雄之一。”
……
商問坐在石頭上,他左手懷裡抱著雄蟲的睡眠艙,右手緊攥著從大概是姆的屍體上拿下來的聯絡工具。
他已經很疲憊了。
骨翅耷拉著貼在脊背上,翅根因為連續的舒展而向外滲著血,甚至到了無法收回的地步,他的軍服已經破損,裸露在外的皮膚經曆了不同程度的灼傷。
他的腿部,後背,以及肩部,肋骨都受了槍傷,就算是蟲族的恢複能力都沒有辦法在不影響身體機能的同時進行恢複。
但他看到了來時的星艦在深灰色的雲層裡,看它慢慢降落,看身著兵服的蟲走了下來。
他孤零零地抱著睡眠艙,一步一頓。
他緩步走到他的長官麵前。
“報告長官,前鋒小隊,完成任務歸來。”
他行了軍禮。
然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