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蟲背景不凡,家族內部就有不少運輸艦或者是商用艦,但真要係統地學習這些,大家基本處於同一起跑線上。
這一位教官與那位教近身搏鬥的教官比起來要更和善,也更嘮叨一些,至少不會一腳踩碎他的脊椎骨。
“你們未來大多會成為率領星艦出征的艦長或其上配備的士兵。”
“要相信,基礎的星艦操縱知識對你們而言非常重要。”
這一番話令商問躍躍欲試,安佩卻對其不以為然。
“你喜歡這種東西?”
商問在線震驚。
“兄弟,你看看這噸位!這材質!這曲線!這可是男人的浪漫!”
安佩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男人?”
商問心一懍。
在蟲族的世界觀內並沒有對人這一物種的概念,即使他們進化的方向奇特地趨近於人。
說起來,這個世界究竟有沒有人類這一物種?人類的文明是否還在這浩渺的宇宙中存續?
這些事情並不能細想。
因為越是思考,他隻會察覺到內心濃濃的不安與恐懼。
好在安佩並沒有細究。
“這些大塊頭有什麼好的。”
“我蟲族能在如此貧瘠的星域中建立聯邦,依靠的從來都不是星艦這種無聊的東西。”
“我們靠自己進化出了智慧形態,我們的個體戰力不弱於任何一個好戰的種族,我們為了種族延續發展出了扭曲的社會體係。”
“但我們是曆經苦難的種族,我們誕生的星域一無所有,我們自誕生以來便不斷遭受貧窮,戰爭的侵襲。”
“我不否認這些年外界傳來的東西自有它的用處,但我隻相信自己所擁有的力量——用自己的雙手選擇並開拓一族命運的力量。”
“你要明白。”
“我們並不是一個悲哀的種族。”
商問愣愣聽著安佩這一席話。
就像所有的事情都有其因果,他驟然發現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基本不會去思考這一切背後的原因。他隻是身為一個變成蟲族的人類,站在很遠的地方對這個沒有絲毫了解的種族進行評判。
商問隱隱有幾分明悟。
興許是蟲族苦難的種族曆史與他所學的人類曆史產生了幾分共鳴,他蟲族的身軀與人類的靈魂也似靠近了幾分。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萬物必有其因果。
而蟲族發展至今,必有龐大的因與果烙印在每一個誕生的蟲族背上。
安佩隻咧著嘴笑了笑。
……
在一番實操訓練後,商問跟隨老師走出星艦,結果就遇到了那位能一腳踩碎他脊椎骨的噩夢。
噩夢相當熟稔地揮揮手。
“呦,你竟然能通過中聯邦的招聘考核,真叫人意料不到。”
“倒是你,賀君,拋下最敬愛的團長來這邊教書,真不像你啊。”
怎麼說呢,這兩隻蟲。
一看就相當不對付。
被稱作賀君的蟲用鼻子發出了輕蔑的笑聲:“畢竟我這種偏遠星的野狗從來沒踏入過中聯邦的校門,有這種機會當然得來瞻仰瞻仰榮光。”
不知是不是錯覺,跟在老師身後的商問隱約聽到了一聲長歎。
也是。
堂堂十三軍團副團長,格鬥訓練場主教官,卻是這麼個性子,不得不說,即使是在以沉默服從為名的軍部,也在切實履行蟲族多樣性的原則。
曾經被踩腳下爬不起來的商問決定遇到這家夥就低頭繞道走。
但是。
“對了,中聯邦的廢物,你還沒退學?”
商問腳步頓了一下。
中聯邦的廢物,縱使這個稱呼想讓他在此時此刻打爆這家夥狗頭,但經過星獸一事他也明白了兩者武力值差距。
“還沒,教官。”
“那打算什麼時候走?”
“……”
商問在內心吸了口冷氣,緩緩轉過身來,向他敬了軍禮。
“報告教官,退學申請書已經被我撕了。”
賀君挑眉。
“哦,不錯。”
“那我可以期待著,你下一次可彆再被星獸當球踢了,廢物。”
在周圍的人強忍的笑聲中,商問沉默著望向賀君——雖然他並沒有融入這個世界,但不妨礙他由衷地感到憤怒。
由衷地,對居高臨下俯視看人的家夥感到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