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祭大人……”
蘭圖祭把玩著剛拿到的中聯邦的通行證,冷眼看這隻蟲渾身顫抖地跪在他身前。
這是他從蘭圖家隨手抓出來的探查消息的間諜,隻需要簡單的威脅外加對他的蟲紋稍作修改,這麼一隻雌蟲便能被當作蘭圖祭的代替品。
那少年對雌蟲的哀求充耳不聞,抬腳準備離開。
那隻代替品慌張地抱住了他的腳。
“祭大人!”
少年毫不留情地抽身。
“在我成年之前,當好你的蘭圖祭。”
他邁步出門。
隻是一場宴會,就讓他確定有蟲並不讓想他活在世上,但要涉足家族與軍部勾結而成的龐大細密的蜘蛛巢,對目前的他而言還太早。
勢力。金錢。朋友。
像是曾經與雄父所下的棋局,利用儘自己能利用的東西,從重重困局之中博得勝利的曙光。
首先要改變的還是蘭圖家的處境。
縱使千年之前的家族曾有過屬於它的輝煌,但千年之後的今日,蘭圖家也不過是快被移出首都星圈子的落魄家族而已。與一同處於落魄境地的其他家族不同的是,蘭圖家如天上掉餡餅一樣的迎來一位S級的雄蟲。
這是它的境遇,也是它的危機。
蘭圖祭低下頭,看向右手大拇指上鑲著黑金色寶石的,對他的手指而言還略大一圈的指環——這是蘭圖家家主的證明。
前任家主那個廢物輕易地交托出了身為家主的所有權利,但凡對方有所抵抗,也不至於被他看輕到這種程度。
第一階段成長期,理應被所有人寵愛的不知世事的雄蟲坐上了蘭圖家家主的位置。
他就像是坐在棋盤一側,無聊得撥弄著自己手中的棋子的孩童。
還沒有人知道映在他眼底的那張棋盤已經走到了哪一步。
……
格鬥訓練場中出現了相當稀鬆平常的一幕——打著打著打出了友情的蟲開始商業互吹。
“你竟然能堅持到這一步。”
“你敢收起拳再說這句話麼?”
“啊——為啥一隻B+的蟲能像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同班一隻名叫珩的蟲撲通一聲倚牆而坐:“好累。”
商問相當習慣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瓶治療劑,仰著頭灌了下去。
“算了吧,我的肋骨都給你斷了幾根,你拳頭力道太重了。”
雌蟲間的爭執與友誼總是莫名其妙。
珩從身側拿了一瓶能量飲料,小口小口地抿——相對於其他一看就像猛獸的雌蟲,珩從外貌上絕對屬於雌蟲中的清流:膚色較白,短發柔軟,眉眼清秀,若是套件白襯衣往梨花樹下一杵,那是相當有那味兒的。
彆說雄蟲喜歡這款,天天被比他高半頭的凶獸圍著的商問對他也相當有好感。
兩蟲肩並肩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聽說了沒?昨天有一架飛行器開進了中聯邦。”
“飛行器?”
“對,從訓練場上飛過去的,裡麵的一定是不得了的蟲。”
商問略有驚訝。
中聯邦這狠角色吞占的地盤,彆說飛行器,就連頭頂飛過的飛鳥都要被探查一番,可見這次來的蟲當真不同尋常。
感覺自己的傷勉強有了愈合趨勢,商問相當艱難地起身,運動了一下胳膊,一邊感慨蟲族身體的強悍,一邊瞅一眼時間。
“我回宿舍一趟,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我想去圖書館做下電子書籍的借閱登記。”
“那行,咱們走一段路。”
算是不打不相識的兩隻蟲雌蟲一前一後走出訓練場,返回首都星,兩蟲走在通往中聯邦圖書館的路上。
臨近一個岔路。
珩突然滿臉疑惑。
“咦,這裡怎麼會有小蟲……崽?”
商問原本還打算調侃他是不是看錯了,但抬眼朝不遠處那罕有蟲走的小徑一望,他恨不得自己沒長這麼一雙眼睛。
蘭圖祭。
他覺得自己簡直流年不利,出來打個架都能遇上這麼一尊神。
蘭圖祭也看到了迎麵走來的兩隻蟲,在略微的驚訝中,那兩條細眉微微蹙起。
這家夥怎麼進的中聯邦?商問隻覺得自己人都傻了,愣在原地如一座石塑,這麼小的小孩肯定不會被允許進入,那又是誰把他帶進來的?
眼角的餘光瞥見身側的珩已經做出了準備攻擊的架勢,商問此刻也管不上他們倆人有沒有什麼新仇舊恨。
從他貧乏的想象力中,蹦出了一句讓商問相當後悔的話。
“等一下!他……他是我弟弟!”
中聯邦雖然是蟲族最好的軍校,但也並不意味著它沒有人情,哦不,蟲情味——中聯邦有一條規定,身為直係親屬在經過嚴格檢查的情況下可以被允許進入中聯邦探望,但因著蟲族本性淡漠,這條規定大多時候也隻有吃灰的份。
這一番話下去。
三隻蟲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衝擊。
最先清醒過來的反倒是差一點兒就準備攻擊的珩,他把拎出來的武器收好,上上下下打量麵對麵一起傻眼的兩蟲。
“都是黑發……這麼想好像也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