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會的廚藝和打架,都是因為演戲需要才學的。
他以前應該是個正經人。
正經人見了親爺爺,該演的時候真情流露,毫無破綻,讓雖然早就決定放棄這唯一孫子的梁老頭兒心裡也生出幾分微末的不舍來。
秋東似是沒看出他的不自在,見梁老頭兒穿了一件黑色純棉短袖,把人拉到涼亭裡,特意買了幾瓶常溫礦泉水,瓶蓋擰開遞過去盯著讓他喝了,又把剩下的送給梁老頭兒的牌搭子們,才認真提醒道:
“爺爺您身體自來不好,日頭正足的時候就在家歇著,睡個午覺,聽聽小曲兒都好,等下午再出來正正好,免得中暑了遭罪。出來也彆貪嘴,冷飲吃多了夜裡腸胃要難受的。”
牌搭子見秋東如此乖巧孝順,一個個羨慕的不行,開口打趣:
“還是老梁有福氣,孫子這麼會照顧人,不像我家那熊孩子,除了偷偷和我要零花錢的時候嘴甜,放假了成天見不著人!”
“我家的倒是嘴甜又不愛往外跑,一放學恨不能鑽進電視機裡去,他爸媽下班發現他因為看電視沒做作業發脾氣,還得我老頭子出麵頂鍋!”
“真羨慕老梁啊,孫子成績好還孝順,惦記著他愛這口,巴巴從鄉下一路拎回來,我家那猴孩子要是能有這一半兒孝心我就燒高香嘍!”
梁老頭兒被恭維的虛榮心暴漲,炫耀似的拎著那袋黃瓜在幾人眼前晃悠,十分驕傲的拍拍孫子肩膀,得意道:
“瞧見沒,長得和我一般高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啊,以前這孩子放假了就愛黏我,說將來要讀京市的大學,到時候還帶我這老頭子去京市旅遊呢,現在已經高二啦!”
秋東很配合的露出幾分被誇的害羞含蓄,和他表演爺慈孫孝,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又細心地給爺爺戴好遮陽帽。
順便故技重施,用很刁鑽的手法從老頭兒頭頂薅下兩根白了一半兒的頭發。
直到秋東在網上查了一家本市非常權威的親子鑒定機構,和對方電話聯係,預付定金,目送順豐快遞帶走頭發樣本,踩著晚霞歸家時,996還很不解:
“那位大嬸隻說了您爺爺和俏寡婦之間存在不正當關係,您怎麼會覺得他和杜家棟有血緣關係呢?”
“事情已經非常明顯了,我這隻不過是基於現實的一種合理推測罷了。”
就是比較費錢,正常流程來說得七天出結果,加急的話六個小時就行,一切順利的情況下明天傍晚他就該收到快遞了。
為了讓林女士早日脫離苦海,花點錢是值得的。
這般想來,晚間的風都帶上了幾分自由的味道,秋東走的分外從容。
有人身處泥沼心向自由,有人原本自由,硬生生往汙泥裡鑽而不自知。
作為王家現任太子妃程琳琳的堂叔程律,既然拿了侄女的好處,決心幫她解決心腹大患,自不會拖延。
下了飛機後熟門熟路去租車公司花三萬塊錢包了一輛價值百萬的豪車一個月。精心搭配好衣服手表,噴上很有格調的香水,看似隨意,實則精致的開著豪車出現在林女士麵前。
林女士覺得今天過的十分迷幻,店裡沒了搗亂的,生意頓時有了起色,就算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店轉讓出去,可生意能做一天是一天,她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賺錢機會的。
結果中午出門丟個垃圾的功夫,轉身不小心撞到了人,她連忙道歉,對方沒有惱怒,跟著她回了店裡不說,還深情款款的問她:
“您相信一見鐘情嗎?以前我對此嗤之以鼻,可今兒見著您,我才明白之前的我對人類的感情是有多無知!”
這是對她表白了吧?
林安安神色奇怪,皺眉認真打量一眼對麵的男人,衣著考究,彬彬有禮,不經意露出來的手表看起來就很貴的樣子,言談間帶著幾分斯文,皮膚保養的很好,瞧著頂多三十五左右。
她還沒自戀到覺得自個兒人見人愛的地步,雖然她年輕的時候頗有顏色,可這些年被歲月磋磨的早成了普通中年婦女,若不是這半年來日子過的格外辛苦,就連身材也發福的沒眼看了。
所以,這是什麼新型詐騙手段嗎?
想起前幾天在網上看到的殺豬盤,林安安眼神暗暗戒備起來。
而程律用他那雙深情款款的眼神溫柔的盯著林安安,仿似盛滿了某種秘而不宣的真誠情誼。
等著對方上鉤。
他很會抓住敵人的弱點,猜測林安安與梁高之間相親結婚,沒有愛情存在,如今又慘遭丈夫背叛,正是最好的趁虛而入時機,隻要給足了她需要的東西,上到五六十歲的富婆,下到二十歲的女大學生,沒有他拿不下的。
可謂信心十足。
秋東就是這時候來給林女士送晚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