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這句話讓齊桉愣住,阿姝抱著妹妹顫抖著看著不遠處腫脹的屍體,攀附在眼窩上的蜈蚣順著屍體的臉頰爬到了臂膀上,衝著這個阿姝竟然像是有意識的晃動起了身體。
“哥、哥……哥啊…我是阿姝啊……”阿姝顫抖著聲音叫著麵前的活屍,抱著妹妹的手止不住的打顫,齊桉一把拉過這個姑娘到自己身後,這屍體都腫脹成這樣了,這小姑娘怎麼能認出這是她哥哥的?
她的疑問還沒出口,身後的阿姝接下來便給了答案。
“那個右手上…是我給阿哥編的繩子……”阿姝的話音落下,齊桉的眼神就追到了這具活屍的右手上,隻見一條紅繩就拴在這屍體的右手手腕處。
阿姝顫抖著說道:“隻有……隻有我哥…”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尖細的聲音打斷了阿姝。被包圍在胡冉藍炎裡的黑袍男人大笑了一聲,轉頭就望向了齊桉三人。
“怪不得!怪不得這人巢老是自己往這邊移動!原來你跟他是血親關係……!”
黑袍男人大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我還在想怎麼才能又抓一隻這種上好的‘人巢’,早知道就該跟著這玩意一起過來了!”
人巢。這詞出來時齊桉的臉色都暗了下去,身後的阿姝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前麵的齊姐姐聽到這兩個字後,明顯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她以前看書閣內亂七八糟的書很多,人巢雖然沒有具體提到過,但類似的人蠱她是知道的。無外乎將蟲子放進人的體內培養,以達到吸收精氣快速有靈識。但這具屍體顯然不具備人蠱的特點,那麼多的千足蜈都在一具身體內,不可能一具身體的靈氣夠用的。更何況這還隻是個凡人的屍體。
“是蜈蚣的巢。”公孫望突然開口,少年清冷的聲音依舊是惜字如金,不過後麵又加了句,“人巢一般都會被主人生前記憶影響,所以會回來找自己的血親。”
這句話一出,麵前的活屍突然嘔吐起來,齊桉又繃緊神經去觀察,透過靈力覆蓋的雙瞳,隻見到屍體腹部那一團黢黑的烏團向上泛起,通過大腸往喉嚨吐出,等到了喉腔,隻見著屍身一開嘴,從裡麵掉落出幾條蜈蚣出來。除了蜈蚣,還有些黃色的卵掛在屍身的嘴角,順著奇怪的乳白色濃稠液體掉在了衣服和蜈蚣身上。
這一幕讓齊桉稍許感到反胃,她意識到公孫望剛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了,這具屍體,壓根就是千足蜈的巢穴……怪不得,西涼這塊明明不適合千足蜈生長繁殖,所以人巢就是以人屍身為移動巢穴,這具屍身的腹部積澱的烏紫色,其實都是千足蜈的卵。而這具身體內有那麼多蜈蚣盤踞其中,是把他當移動巢穴來使用的。而屍體陰冷氣濃烈,再適合不過它們生活了。
這具人巢口中所吐出的蜈蚣像是有意識一般,朝著齊桉她們的方向就爬過來,正如公孫望所說,被影響的千足蜈會首先尋找作為巢穴本體的血親來進行繁衍。等到終於見到阿姝和她懷裡的嬰兒,這群千足蜈就窸窣爬了過來。目標都是被齊桉護在身後的小姑娘。
阿姝看到這一幕已經呆愣在原地,她沒想到自己的兄長現在變成這幅模樣,如果不是那手腕上自己給他編的平安繩,她可能也認不出這具恐怖的屍體到底是誰。大哥明明是去找爹了,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小心!”這群被吐出的千足蜈朝著阿姝爬來,齊桉拉住背後的女孩護在身後,前麵的公孫望一劍揮去,瞬時斬出了一刀劍風,劈散了成群結隊爬來的蜈蚣群。在他身旁的妖犬低吼一聲,白犬的蒼綠色的瞳孔在黑夜中恍若一道幽綠的鬼火。瞬間就用爪子將千足蜈掃向一邊。
這擋在齊桉前麵的二毛和公孫望倒是奇怪,兩人似乎心有靈犀,少年跨步一劍探向蟲堆,漏網之魚便被身後的白犬一個飛撲咬碎成兩半。
被困的黑袍男人看到這一幕發出怒斥:“一介後輩還敢來礙我的事!”
此話一出,黑袍人雙手結印,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一揮,人巢中的蜈蚣爬出口鼻眼,一起揮舞著千足。像是在召喚自己的同伴一般。不多時門外出現了新的活屍,它們皆是朝著阿姝的所在地走去。
要想打破僵局,就隻能先從那具人巢下手。可眼下這局勢,胡冉在牽製黑袍人,隻有公孫望一人保護齊桉和阿姝,他顯然騰不出手去直接同遠處的人巢交戰。齊桉這邊正苦惱如何破局,前麵的少年卻突然看向旁邊的白犬,之後轉身朝向了身後的齊桉 ,鞠了一躬抱拳道:“這邊就麻煩前輩您了。”
清冷的聲音說完,齊桉愣在原地,這是什麼意思?你小子不是該保護我們的嗎?還沒等她回過神,隻見少年身型一閃,出劍朝向人巢方向,一個迅步離開了齊桉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