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破曉的光芒劃破地平線,在距離西涼數十裡的荒野外,一青袍女子站在樹乾上,朝著遠處眺望。單看這青袍女子的麵相,低眉垂目,皮膚白皙紅潤,在右眼眼角下有一小痣。麵若桃花,倒是讓人心生垂憐之感。
要是單看她現在的背影,倒給人一種美人望日出的畫中意境,但可惜這氛圍還沒營造一會,就被身後的聲音打斷了。
“赫……赫師姐,山宗長老回來了。”
身後的男人對著這女人鞠了一躬,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這位師姐。早晨的風明明應該清爽乾淨,此時卻夾帶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雖然赫師姐看著麵容溫柔溫婉,但是在他們腳下,成堆的爛屍腐肉,她剛剛斬殺了幾十隻活屍。
女人回頭笑笑,轉臉卻立馬低沉的朝著林中走去。赫連蓉身為此次玄天宗帶隊過來的大師姐,本以為會是自家閣內的長老前來協助。沒曾想來的人卻是百裡家的人,這老頭子隻顧著自己逍遙快活,在外可半點沒有身為玄天宗前輩的自覺。說是前來協助,卻一直都是神出鬼沒,一點都不過問其餘弟子的事。
但礙於對方是百裡氏,赫連蓉隻能恭恭敬敬對待這位長輩,等到她走入林中,就見到象征百裡家的赤袍紅衫,百裡崇這老頭背著手在原地打了個哈欠,見到這後輩前來,立馬哎呦一下打了個招呼。
赫連蓉低頭抱拳:“山宗長老辛苦了,不知這次回來有何吩咐?”
百裡崇一聽這話,咂咂嘴想了想剛才的事,就回了句我碰見了桓禪島的弟子了。“你是不知道好大的口氣!我看其中有個也是劍修……天賦不錯,下次你跟他遇見,可以討教討教。”老頭的話說完,赫連蓉就抬頭禮貌的笑笑,“前輩說笑了,桓禪島都是天縱奇才,我可沒有如此傲人資質。”
“瞧你這說的!要是被你師傅聽見,你這不是看不起她對你的期望和教導嗎!”
一提到師傅,赫連蓉不由得皺眉,這老頭動不動就喜歡提起宗內的前輩,百裡崇看了她一眼,又繼續說:“你的雪楓不也是榜上有名嗎?下次要是遇見那桓禪島劍修,你也可以代替我好好教訓教訓他一頓了。”
“山宗長老說笑了,我可沒有管教桓禪島弟子的資格,後輩不過是玄天宗的弟子罷了,哪能有那麼大的顏麵。”女聲清冷溫婉,就這樣緩緩的道出話來。
“哼……無趣!”聽到這回答,百裡崇小老頭一撇嘴,揮揮手一揮袖子朝著林外走去,沒一會,人影便消失在原處了。
等到這老頭離開原地,赫連蓉才皺起眉來,剛才那番話,隻怕這百裡氏想看戲惹事罷了。雖然不知道桓禪島弟子如何惹到他,但這老頭估計礙於前輩的顏麵不好出手,才想著讓她來替自己出這口氣。意識到這點,她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赫連蓉身後的師弟們探出頭,看著滿臉不耐的師姐,一時間沒人敢上去說話。要知道,赫師姐發脾氣,有的時候可比師傅還恐怖。
齊桉貓著腰帶著二毛下了樓,就算一條狗說罩著她,那也是脫褲子放屁。她可不打算在這乾耗著,知道胡冉的小心思後,她更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坑蒙拐騙的傻子,不過她原本也是為了傳吳百的口信而來,前日遇見徐長天便問了此人,結果得到的卻是搖頭。
如果西涼城內都沒有見過此人,按照現在這局麵,隻怕是吳百的同門可能命喪黃泉了。
想到這齊桉猛的搖頭,她自己都快過趕得上死裡逃生,現在吳百的故人她該問的也問了,也算是給人家一個交代。正值清晨,那群活屍也不會活動頻繁,她得趁早離開此地。
西涼城被破是遲早的事,根據那個老頭的說法,大馳國既然命數已儘,那無論再怎麼掙紮,都逃不過命定的結局。
她現在在這多待一秒,都是給自己命局裡平添劫數。
齊桉咬咬牙,直接朝著過路的馬廄走去,準備順手牽匹馬就走人,沒等她偷摸著走幾步路,旁側卻傳來一聲齊前輩。
她頓時一驚,回頭發現是公孫望,黑發少年抱著劍,站在城牆上俯視著正貓著腰牽馬匹的齊桉。
“您這是作甚?”少年冷漠的聲音傳下,淡淡的向她發問。
好家夥,該不會是監視我的吧?一瞬間,齊桉立馬懷疑自己一路都被公孫望跟蹤,依她的功力,完全不可能意識到公孫望跟在後麵。
她也不客氣,直接回道:“你跟蹤我?”
“沒有。”聽到這話的公孫望當即搖頭,麵無表情的看著齊桉,一雙眼睛直視著對方。齊桉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起來這劍修是個木訥的人,再加上之前的幾次交流,公孫望簡直就是典型的表裡如一的劍修。
總結來說一句話:腦子一根筋,心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