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蕭然頻頻側頭的動作,仿佛上課做小動作被老師抓包的尷尬和心虛讓蕭然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才回道:“是,師父。”
蕭然應了一聲,側頭想看看靜水的反應,卻隻看到了她的背影。
蕭然隻好收回視線,推開靜室的門,一眼便看見背對著她站著的空雲道長。
“什麼事?”
聽見空雲道長的問話,蕭然收回打量的眼神,不管是原主還是蕭然,之前都不曾見過這間靜室。
見空雲道長依然背對著自己,蕭然道:“靜音明日便下山去了,今日特來拜彆師父。”
“嗯。”
蕭然有些無奈,這回應真是惜字如金,不過這倒是空雲道長的風格。
“以前多蒙師父照顧,徒兒也沒什麼可報答師父的。隻前些日子無意中得到了一張方子,於驅蟲上有奇效,也不像艾草一般燃燒起來味道刺鼻且煙重。徒兒抄了方子並配了些香丸獻給師父,算是徒兒的一片孝心。”
不說原主,就是蕭然自己這陣子也沒少折騰,空雲道長都大開方便之門,蕭然怎麼也該有點表示。
隻是空雲道長不缺錢,應該也不缺權,蕭然想來想去也隻有手裡的方子拿得出手,但又不能太出格,思來想去便選中了這個驅蟲的方子。
這個時候雖然也有熏香驅蟲,但對於草木叢深的山野之地來說,熏香的那點功效杯水車薪,這個方子就正好,既不什麼治療奇難雜症的秘方,又實在實用。
“放下吧。”
嗯?
蕭然看著滿屋子唯一可以當桌子用的香案,上麵也沒有供奉神像,反而是用紅布蓋著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空雲道長也沒有說要放在哪,蕭然這會兒也沒膽子越過去將東西往香案上放。
蕭然想了想,實在看不出哪裡適合放東西,隻能將藥罐放在地上,並將方子壓住。
“那師父,徒兒這便告退了。”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人回應,蕭然便自己退出了靜室,順便將門也帶上了。
良久,空雲道長似乎才回過神,繞過地上的藥罐打開了靜室的門。
不知何時等在門外的靜水將地上的藥罐和藥方撿起來,靜靜地跟在空雲道長身後。
二人一路回到正堂,待空雲道長坐定,靜水便雙手將東西奉上。
空雲道長接過東西,隻看了藥罐一眼就放在一邊,隨即從袖中抽出幾張卷在一起的紙,展開和驅蟲的藥方放在一起。
如果蕭然在這裡,便能看出這幾張紙正是自己之前寫的藥材單子。
“殿下,需要屬下再去查一查她嗎?”一旁的靜水問道。
雖然靜水沒有具體說她是指誰,但空雲道長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不必,既然她沒有什麼動作,不要節外生枝。況且,你恐怕也查不出來。”
空雲道長輕叩桌麵,閉著眼睛回想著這陣子靜音的異常。
靜音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了三年,這三年她雖然和她不常見麵,但靜音的日常舉止時時都有人留意著。
最開始她或許沒有看出來,但時間久了,她總能察覺到不一樣的地方。
雖然現在的這個人有刻意地模仿靜音的舉止,但這種模仿在空雲道長看來拙劣得可以。
最明顯的便是那天差地彆的氣質,尤其是突然之間不再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
一開始,空雲道長還以為靜音是被人無聲無息地掉包了,可排查過後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漏洞。而幕後主使費了這麼大的功夫隻為了將人掉包成一個漏洞百出的仿品嗎?
空雲道長想到“靜音”出現異常的時間,和她重病時曾短暫停止的脈搏,便隻能想到一個最不可思議的結果——借屍還魂。
這裡雖然是道觀,但空雲道長不會天真地以為真能有什麼神佛能庇佑道觀百邪不侵。
她觀察了“靜音”一個月,發現她雖然有些不合時宜的舉止,但大部分時候都老老實實,一心隻想著藥材醫術。
隻要“靜音”能規規矩矩不壞事,最好像她表現的那樣沉迷醫術,那她並不在乎這具身體裡到底是誰。
“等她到了江寧縣,派人混進林家,隻觀察她就行了,不要做多餘的事。”
“是!”靜水垂首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