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墨家糾結,栗姬失態。……(1 / 2)

關於要不要出世,要不要從諸皇子裡找個山頭一事,墨家內部也是吵得不可開交。墨家成立之初都因政治抱負和思想主張的不同,而在墨子死後分為三派。即便是在暴秦亡國,天下再次分久必合後,為了抵抗深耕關東,蔓延至關中的儒家勢力,墨家三派摒棄前嫌後再度統一,推選出了新的巨子,但是對劉氏的不信任與在陳勝吳廣那兒吃的虧讓墨家沒了孤注一擲的勇氣。

不過相較於為項羽服喪,對著劉邦破口大罵的魯儒,墨家還沒那麼腦殘,跟老劉家的關係也沒像儒家那樣搞得很僵。

畢竟劉邦再不是東西,他也跟鹹陽的老百姓約法三章,沒有推翻暴秦後自己成了暴秦,更沒有將束手就擒的子嬰腰斬於市,然後還對起兵抗秦,支持過楚懷王的陳勝吳廣沒有任何嘉獎。

這讓墨家即便是對劉邦感情複雜,但也承認這廝兒表麵上是個體麵人,讓他稱帝是對天下萬民比較負責的選擇。所以墨家再怎麼彆扭,也是承認了老劉家的統治權,

由此看來,項羽輸給劉邦真的不冤,因為他到底是貴族出身,即便是最落魄時也有一眾家臣追隨,所以缺乏對底層人民的共情能力和彎腰請教的精神。

而這也是墨家三派爭論不休的原因。

自墨子起,他們的理想君王就是不打不義之仗,願意下田體諒百姓疾苦的聖人。

可將夢想付諸於現實後,墨家才明白這種君王不是沒有,而是他們在這個時代裡很難遇上。

陳勝吳廣的起義和相氏裡之墨與法家的短暫合並已經證明了墨家的“民選天子”思想與“中央集權”製度並不矛盾,甚至在各種世道下都能做出合理解釋。

然而無論是陳勝吳廣還是高祖先帝,終究不與墨家同路,更不能在事成後做到“取信於民而利於民,官無常貴民無賤。”

晚飯過後,趙非樂讓兒子護送隔壁的祖孫回家,然後同女兒對視一眼,沉吟道:“你阿兄是個暴脾氣,所以從我到巨子都沒指望他去帶領墨家弟子出仕,或是像你一樣去做個探路石。”

子鳶聽了也是歎了口氣,無奈道:“我明白阿兄的意思,他是支持‘舉賢者為王’而非‘天命所歸’,更怕墨家再次走上相氏裡之墨的老路,給劉家當牛做馬後被一腳踢開。”

墨家在“天下學派不歸楊,便歸墨”的輝煌後也曾在秦國有所作為,甚至差點一舉成為秦國的第一學派。那時不僅是秦獻公和秦惠文王對其禮遇有加,甚至連秦國的法家第一人商鞅,都願放下身段地接觸墨者,從而促成墨法的第一次合並。

然而隨著秦國吞並六國的腳步越來越快,墨家的理念與逐漸膨脹的秦國相形漸遠,最後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秦國隻是想借墨家修建器械,凝聚下層,順帶為發動戰爭找個借口。

畢竟沒有彎下腰的墨家深耕於民,法家也不好去抓全民思想,更不好像AI一樣精準榨出秦人的潛力,將秦國塑造成可怕的戰爭機器。

而在始皇一統六國後,墨家的那套理念無疑是眼中釘,肉中刺,甚至比跟秦始皇鬥狠的儒家還恐怖。

畢竟儒家再怎麼跳脫,也不像墨家一樣已經觸及到讓封建製度感到膽寒的思想。

尤其是對見識過墨家潛力的秦國而言,除墨幾乎是平定六國後的心照不宣的事。

這麼看來,墨家還是很羨慕儒家的,並且從“國家”晉級為“朝代”的秦朝對儒家還是很溫和的。

畢竟真要趕儘殺絕的話就不會弄得大張旗鼓,更不會讓儒家還有機會搞出“焚書坑儒”的輿論。

“你的意思我會儘早告訴巨子,順帶把你嫂子和侄兒侄女送去南方,交由你伯父照顧。”趙非樂知道劉瑞既然下了最後通牒,他們不送出幾個墨者是不行的。可是為了避免墨家重蹈覆轍,無論是他還是墨家巨子,都不可能讓墨家一股腦地押寶劉瑞,否則要是後者出了什麼意外,或是像當年的贏氏那樣翻臉不認人,那可就全砸鍋裡裡。

所以在送子鳶進宮時,墨家的策略就是劉瑞沒當上太子時隻讓子鳶接觸劉瑞,這樣出了什麼事也牽扯不到趙家和背後的墨家,頂多是子鳶被趕出宮或被貶為鬼薪白粲。

而在劉瑞當上太子,或是對墨家產生好感後,便讓趙家父子領著關中一代的少數墨者接觸劉瑞,但是要與南方的墨者做好切割,避免劉瑞當不上皇帝後被徹底清算。

至於墨家何時能全部押寶到劉瑞身上,隻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僅是趙非樂父女摸不準,估計到墨家的大本營裡也要吵個五六天。

然而不管是何種方案,子鳶都是第一個麵對風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