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改 日常-擴寫-帶上回憶……(2 / 2)

早習慣赤腳行動的果果輕聲應道:“……哦。”

雖然一聽就知道不是很情願,但還是乖乖地照做了。

青年絲毫不急,盯著小孩看著他將腳掌塞進拖鞋內,滿意地說了句:“習慣了就好的。”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果果是這樣認為的。

以前習慣了赤腳踩在堅硬冰冷的地麵的自由感,現在就要習慣被柔軟的鞋子禁錮雙腳的束縛感。

不可否認,這很舒服,也隻是失去了一點肢體自由,對果果來說影響不大。

蘭波看出果果不適應,隻是點了幾句,“鞋子不隻是在家裡要穿,在外麵也要穿。不穿萬一踩到玻璃鐵釘這些東西,不僅腳會痛會流血,還可能感染病毒、破傷風,會死的。”

以小見大,聽得果果的腳趾蜷縮又放鬆。不得不說,對方未免太過擔心他了點。

隻是有著過來人經驗的蘭波不知他所想,輕柔地揉了揉小孩頭頂的軟發,“果果,先跟我去洗漱,等會去吃早餐。”

一大一小間隔十幾厘米並行著,原本隱匿在果果心底深處的懷疑冒了個泡泡。蘭波為什麼要對他好呢!

一個人不可能沒有理由對彆人好,答案難道僅僅是因為牧神的仇人就要幫助牧神的試驗品嗎?

如果是那樣,那麼中原中也好像和他也是一類人……那為什麼中原中也就要死呢?為什麼蘭波不喜歡中原中也呢?

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果果就百思不得其解,或許是因為其他的矛盾吧!

小小的腦瓜子,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跟著蘭波來到洗漱間後,果果也放棄了對這件事的思考,他心道:‘外麵的世界好複雜,好複雜。’

蘭波瞧著果果的心不在焉發散思維的模樣,以為他又不舒服了,“還好嗎?”他將新牙刷遞過去順道一問。

“沒事。”果果說著拿起沾著牙膏的牙刷塞在嘴裡刷牙。

洗漱時,果果看著蘭波在臉上塗上白色的東西,然後用一個奇怪的東西一點點刮掉,沙沙聲不停響起。又見他雙手捧起清水搓了搓臉,就又變回昨天見到的那個乾淨模樣了。

果果不可思議地看著蘭波光滑的下巴,說了句啼笑皆非的話:“蘭波,為什麼你臉上會長那些東西,而我卻沒有呢?”

這是到了孩子的十萬個為什麼的環節了,對吧!

蘭波有點尷尬,不知該怎麼解釋這個原理,他看著鏡子裡映出的好奇麵孔,略微無奈地解釋道:“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這一切是為什麼了。”

說著,蘭波回憶起了教導保爾時痛並快樂的時光。十萬個為什麼很少發生,因為他會自己找書看,最多在遇到無法理解的地方來詢問。

但奇奇怪怪的模仿行為,以及完全沒有的日常常識,和各種概念理解偏差,才是糟糕生活的開始。見證了自己親友的黑曆史,現在又要見證果果的黑曆史嗎?

很顯然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爸媽礙於一些特殊原因無法告訴兒女正確的解釋,隻能絞儘腦汁用模棱兩可的同義詞替換原本釋義一樣為難。

果果對「長大」就一個概念——長高,可現在蘭波的意思就是長大還會長其他奇怪的東西,還是有點嚇到他的。

“我以後也會像你一樣臉上長出奇怪的黑點,然後像你一樣在臉上抹東西把那些討厭的家夥弄沒。”果果十分嫌棄,“好醜好怪……突然,我也不想長大了,我能就現在這樣嗎?我覺得就這樣也挺好的,反正沒有我做不到的,那麼長大不長大也不重要。”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不能抵抗你的生理發育。”蘭波心情複雜地看著果果,保爾好像也挺在意容貌和打扮的,一脈相傳的顏控屬性,他說:“男生長胡子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會造成傷害也沒有痛苦,相反有些人以此為傲。”

“我不理解。”果果疑惑地看向蘭波,天真發問:“為什麼人一定就要長大呢?男生就一定要長胡子嗎?女生就不會長胡子嗎?那我可以變成女生嗎?”

一次麵對這麼多挑戰的問題,蘭波緊張咽了咽口水,糾結得眉頭都皺起來了。

他彎腰下來和果果保持平視,說:“果果,長大是無法避免的,那是自然規律。人從細胞變成嬰兒,嬰兒變成孩童,緊接著就是少年、青年、中年,最後老去直至死亡。”

他說:“生命是有限的!所以有很多事情是無法回避的,不管是生理問題,還是心理問題,亦或者物質問題,問題總有出現的一天,你要接受它們的出現,長大就是克服這些煩惱,變得更好,然後找尋自己的幸福。你隻有變成大人才能更好地愛一個人,給她幸福快樂。”

見一串話把人腦子乾暈乎了後,蘭波忽然釋然一笑,“你知道什麼是女孩嗎?女孩也有長大的一天,她們要麵對的問題,也無法回避掉啊!”

果果沉默地聽完了,隨後說:“所以說,我果然不是人。我睜眼的時候就已經這麼高了,沒有嬰兒時期,我的過去一點都不好,你說的那些幸福我不懂,愛一個人我也不懂,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認真說,我連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人這個話題就是攻擊蘭波的矛點,他深深歎了口氣,“果果,不能這樣算的,你隻是缺少一點點過去,很多人一樣沒有過去,重要的是未來。你的未來和他們一樣,那麼從你看到世界的那刻起,你就已經是人了。”

果果驚疑不定地看著極力肯定自己的黑發青年,“還是有點不一樣的,起碼正常人類體內不會藏著一個怪物。”

蘭波搖搖頭說道:“果果,那不是怪物,那是你的另一麵。”金綠色的眼睛哀求著看向他。

“人類生下來本身就一片空白,無時無刻不在學習成為一個人,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更不是生來就會的,隻有你真正經曆了你才能明白那是什麼。”蘭波對這樣的問題早就有了新的答案,他繼續補充道:“你是誰,你將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你要自己做主,其他人給不了答案,我無法告訴你什麼是愛,什麼是幸福,這些我自己也在努力尋找。在這個龐大的星球上,天賦異稟的人和事數不勝數,你隻是特例之一,所以不要想太多。”

果果突然振奮一問:“那你什麼時候讓我離開尋找屬於我的答案呢?”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不外如是。被自己的話頂著肺管子後,蘭波的臉色不太好看了,眼神幽暗地看著麵前完全沒有後悔之色的漂亮藍眸,他真的無語凝噎了。

果果還沒心沒肺地戳戳他的臉,一副“你怎麼不說話呢?”的迷惑姿態,可愛是真可愛,氣人也是真的能氣人。

他又什麼都不懂,能拿他怎麼辦呢?

蘭波垂下眼眸,有些失落地說道:“為什麼你們總能跳出常規,說一句看似沒關係實則又緊緊相扣的話,我不了解啊。”

明明他說了這麼多,為什麼聽的人就那麼會找話題啊!他是為了讓人心安,現在這算什麼?完全過分理解了,自顧自地得到一個讓人措手不及意想不到的理解感悟。

果果:‘他沒錯,我也沒錯。’

蘭波平複受到刺激的心情,再次抬頭看著眼前和親友腦回路如出一轍奇葩的小孩,鬱悶地說道:“等你長大再說吧。”說完,他心頭一陣亂煩,還是彆長大了。

有了明確指標後,果果眼睛一亮,追問道:“那怎麼樣才算長大呢?”

蘭波站直了,表情木木地看著閃閃發光的眼睛,他捏著眉心忍耐自己的暴脾氣。

麵對保爾相關的一切,他總是會控製不住自己泛濫的情緒。

【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我嗎?去找那個中原中也?一個兩個都不聽話也就算了,怎麼你們目標還出奇一致,到底是多喜歡中原中也啊!明明就第一次見麵……保爾,等我找到你,你就完了!】

果果抓著蘭波的發梢扯扯,天真爛漫地說:“蘭波,你說話啊!不要不理我。”

“很久。” 蘭波薅下他的小手,解救出自己被頭發牽連的頭皮。

果果還在追問:“很久是多久?”

蘭波拿起梳子走到果果身後,一邊給他梳頭一邊解答道:“等你比我高的時候就長大了。”

感覺這說了和沒說一樣。果果暗暗計算天數,一年是365天,三年就是1095天,六年就是2190天,他和蘭波相差幾十厘米,應該用不了幾年吧?

急問:要像蘭波那樣高需要幾年?

果果安靜下來,蘭波總算是能安心下來給他編小辮子。

安靜,沉默……

“到底怎樣才能長高?”果果小聲問。

蘭波感歎某些人不到黃河心不死,“吃好,睡好,適當運動,少用異能力,少想事情,多看書。”一套聯合拳打出,至於聽不聽,就看覺悟多高了。

果果偏過頭盯著他,“真的嗎?我怎麼覺得後麵好像哪裡不對勁啊?”

這一動弄散開了辮子,蘭波把他腦袋擺回去,重新編發,“我騙你乾什麼。”

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在果果的發絲間靈活撥弄,腦袋一側,一個漂亮的小辮子逐漸成型。

男人磁性的聲音帶著私人情緒穩定輸出:“聽我的不會錯。中原中也就是天天用異能力打架,他都十五歲了,現在就那麼小小一個。你也想變成他那樣嗎?”

果果立馬搖頭,“我這麼久沒長高是因為天天使用異能力,那我不用是不是很快就能長大了。”他回想自己每天都在使用異能力,的確沒長高,也覺得這就是答案了,還毒舌一句:“果然牧神他就是缺德。”

“嗯,他的確缺德。”蘭波眉毛一跳附和道。

雖然他剛才胡說的,但看這個意思,重力抑製身高好像是真。

蘭波回憶初見親友時對方好像才到他肩膀,後來他倆的身高都在長……直到他19歲分彆前對方就比他矮兩三厘米,似乎還有繼續的趨勢。

此刻他由衷地覺得保爾·魏爾倫的身高躥得太快了,四年就趕上自己,那麼分彆八年現在會是多高呢?希望不要太誇張。畢竟那個畫麵對他有點殘忍。

神遊天外也不妨礙蘭波完成手裡的事情,他在發尾係上有金絲邊的紅色發帶,“好了。”

果果看著自己的頭發一點點變成不認識的樣子,臉頰和耳朵完全暴露出來,長發柔順地披在背後,隨意動動前麵也不會亂,很神奇。

他撥弄著眼前不算薄的劉海,驚訝自己原來有這麼多碎發。

——好看得很。

心靈不靈不知道,但手很巧,蘭波梳好發尾,很有成就感地問:“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果果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兩側變成辮子的金發,以及那根蝴蝶結紅色的發帶。

……

早餐是麵包和牛奶。

果果從果醬瓶裡刮了厚厚一層藍莓果醬糊在麵包中間,小口小口地咀嚼著,腮幫子一動一動像隻小兔子。

他時不時喝口牛奶,嘴巴上麵掛著一點點奶白的痕跡,沾到手指的果醬,他也要吃掉,看得出來真的很喜歡果醬。

蘭波把購買大量果醬加入清單。

這裡畢竟是蘭波很久以前隱蔽著買下的臨時住所,他幾乎不來這邊居住。現在臨時過來導致什麼都缺,冰箱是空的,用的吃的全部現買。隻能先湊合一下,等會他要出去買東西,還要看看小孩子的衣服。

不過,果果目前的情況還是穿寬大的衣服更適合養傷,傷口愈合需要時間,回法國調查不急,可以緩一緩。

身上纏著繃帶又隻穿了寬大白襯衫,但偏偏適應得極好的果果,不可能被蘭波帶出門。他會分分鐘被人舉報虐.待小孩,然後送進牢子裡做調查問卷的。

飯後,蘭波收拾盤子時看了眼沙發上看動畫片的果果,說:“果果,我等會兒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家裡不要出去,有事情打電話給我,好嗎?”

果果看著學前教育動畫片,他得學會日語,不然彆人說什麼他都不明白。從幼稚片裡抽出神回複,“好的。”

臨走前,蘭波特意說了句:“我很快就回來的,你彆亂走,這裡的人都不會法語。有人敲門你不要管,有人闖入你就打暈他,必要時不必留手。”

“嗯嗯,我知道了。”果果一臉無所謂地回應。

交代完畢的蘭波出門後沒多久就有動靜冒出來了。

陽台處傳出“咚”的一聲,果果循著聲音找過去,瓷磚上躺著一隻流血的動物,是一隻白毛紅眼的毛茸茸生物。

小小的一隻,背上有紅圈。四個耳朵,其中兩個特彆像翅膀,還掛著金色圈圈,尾巴又大,毛又蓬鬆。四肢短小,其中一條後腿正流著鮮血。

果果還沒見過這種類型的生物,而它還會說話:“救救我。”清脆悅耳,委婉動聽,像個小孩子一樣。

果果並沒有被毛茸茸的無辜迷惑,他走過去提留起它的後頸皮,質問:“你是什麼怪東西,怎麼和動畫片的貓一樣會說話,長得……還一言難儘。”嫌棄的眼神毫不掩飾。

它不反抗,乖順地任由果果抓住:“你好!我是丘比,我受傷了,你能幫幫我嗎?”大尾巴一搖一晃,受傷的後腿不停流出鮮血,繼而染紅毛發。

鮮紅的血液順著濕掉的毛滴到白色瓷磚,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果果把丘比放在地上,反問:“我為什麼要幫你?”說完轉身離去,還要把門關上。

“我會的本事很多,你救我,我也能幫助你。”它發出可憐又哀求的語氣求助。

果果轉過頭,“會說日語嗎?”

丘比趴在地上,虛弱地說道:“會。”

“等著。”果果很痛快地通知一聲,人卻不見蹤影。

“謝謝。”丘比的紅眼睛幽幽地看著瘦小的人離去,它沒有跳走,靜靜地待在原地,隨後垂下腦袋舔了舔毛。

果果回到房間找了塊毛巾裹著丘比帶進屋,按照丘比說的替它處理傷口,“先說好,教不會我,我就把你煮了吃掉。”下手不知輕重,丘比表現得非常安靜懂事。

“丘比不好吃,你也不會吃丘比的。”丘比伏在毛巾裡歪頭說道。

果果發覺威脅不好使就算了,“可我聽說長得可愛的都很好吃。”

丘比揭穿道:“騙小孩的。”

……

再然後果果已經抱著已經包紮好傷口的丘比擼毛了。一邊擼它的尾巴毛,一邊想蘭波回來會不會生氣要多養一隻奇怪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