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修) 恭喜您獲得主角團的好感……(1 / 2)

易玦放下茶杯,抬手撩起墜著青色流蘇的床簾,輕手輕腳地扶起本體,然後開始耐心地捏肩捶腿,不然萬一哪天回到自己身體裡時,發現自己直接睡癱瘓了……

不行,光是想想她都一個哆嗦,頓時按摩按得更賣力了。

窗外,黑夜終於吞沒了黃昏最後的餘輝。

易玦靠在床頭,難得地感到一絲迷惘和……恐慌。

魔君啊,應該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她深深畏懼著,這種一個念頭就能決定一大批人生死的權力與力量。她不斷提醒自己不能迷失自我,不斷發自內心地詰問:

——我能做好嗎?

——我能做到一直不出錯嗎?

——我能背負起那麼多人的性命嗎?

今天真的發生太多事了……

易玦有些疲憊地闔眼,不知不覺就墜入了荒蕪漆黑的夢境。

依舊是那根縈繞著黑煙的紅線,緊緊纏繞在手腕,紅線的儘頭,麵容熟悉的少女雙眸失神地望著她。她隱隱感覺到一種源自靈魂的牽引。

她做出想要撫摸少女頭頂的動作,手卻遲遲沒有下落,隻是歎息著說:“等等,再等等……還不到時候。”

……

隔壁房間,傻子既不睡覺,也不點燈,木訥地坐在長凳上,一動不動的身影恍若與漆黑的夜晚融為一體。

忽然,他轉了一下呆滯的雙眼,目光追隨著某一處移動,搖搖晃晃地起身。

他步履蹣跚,卻速度極快,一邊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語聲,一邊邁出了房門,行動居然沒有驚動任何人——除了易玦。

“傻子”門口的禁製被觸發了……

易玦神情凝重地睜開眼,輕輕地把懷中沉睡的少女放下,披上黑色鬥篷,緊跟著出了房門。

就在易玦悄無聲息地跟到岔路口之後,前方的腳步聲驟然消失了。

易玦向前望去,一條路通往山上,一條路通向幽暗的深巷,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正猶豫著,忽然一陣輕微的聲響被她捕捉,引她循聲而去。

陰暗處,一個小巧的紙人正努力地把自己塞進瓦縫裡,見神秘黑衣人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它鬆了一口氣,像模像樣地做出擦汗的動作。

“這是……有意思。”一個低啞的聲音冷不丁地在紙人上方響起,緊接著一隻手捏住了它,把它拎到半空中。

紙人眼前一晃,對上一雙紅光流轉的眼眸,鬥篷帽簷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但這並不妨礙它認出眼前的人是……

紙人的操縱者——謝雲歸毫不猶豫地切斷了與紙人的聯係,禁術的反噬讓他的臉色愈加蒼白,他喘著粗氣道:“快,我們快離開這裡!”

李文言幾人被他慘白如紙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去扶他:“你看到什麼了?”

在他們之中,出身魔界權貴之家的謝雲歸是最見多識廣、足智多謀的,即使是之前被晏如玉誤認為魔界細作而追殺,他都能臉色如常,從沒見過他這麼慌亂的樣子。

謝雲歸眼神恍惚:“那是,那是魔君殿下……”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靈脈衰竭與他有關……完了,逃不掉了,我們都逃不掉了!”

怔愣一下,李文言很快消化了他話中之意,強顏歡笑:“你說什麼喪氣話!我們都會好好的,再說,魔君怎麼會在意我們這些小人物呢……”

“這裡荒山野嶺的,逃?能逃到哪裡去?”晏如玉是最冷靜的,“若是此事與他無關,他多半不會紆尊降貴來為難我們;若他是此事的幕後主使,我們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不如靜觀其變,免得反而觸怒他。”

晏如玉看向還沒回過神的謝雲歸:“你先冷靜一下,爭取恢複到最佳狀態。如果遇上他,你是最危險的那個。”

誰也猜不透,魔君是否會介意有魔族權貴後裔逃出魔界,甚至與仙門眾人廝混?更不知道,他會不會順手除掉這個“叛徒”。

謝雲歸聽了,臉色愈發難看,唇色發白,但心裡卻漸漸平靜下來。

……

易玦這邊,就看到這個方才還生龍活虎的小紙人,在她真心誠意地誇了它一句“有意思”之後,如同斷電似的軟踏踏地癱了下來,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易玦:……你大可不必。

然後,她就感知到一縷神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離了紙人。

她好奇地望向山上的方向,一把將紙人塞進袖口,踏上通往山頂的青石板台階。走了沒多久,易玦就隱隱看到一座破舊廟宇的輪廓,溫暖的燭光透過格子窗透出來,在這冰冷的夜裡令人見之親切。

她在正門前站定,頗有禮貌地敲了敲朱紅色的大門,敲門聲傳進屋裡,令屋裡的人全身寒毛驚起。

屋外的人又輕輕敲了三下,十分耐心,但沒人敢賭這樣的耐心能持續到什麼時候。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是晏如玉深吸一口氣,自告奮勇去開了門。然後她猛地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熟人,整個人定在原地,不自覺地瞪圓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