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華哥”離開後，小吳沉默地攥緊手中的信箋，盯著搖曳的燭火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將兩指橫在唇邊，輕微而悠長的哨聲在夜空中響起，好像是在呼喚信鴿，回應他的卻是一隻從樹梢上俯衝而下的漆黑烏鴉。

“轉告度鴉大人，我可能已經被暴露了，但對方……”小吳頓了頓，斟酌著說道，“但對方可能也有問題，不一定是激進派的人。”

“也不是我們的人。”烏鴉竟口吐人語，而且字正腔圓。

小吳有些訝異地“嗯？”了一聲，然後低低地笑了一聲：“那就有意思了……是鬼市，還是正道？”

烏鴉振了振翅膀，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看來你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見小吳但笑不語，烏鴉隻得無奈地眨了眨還沒豆子大的小眼睛，毫不在意地飛走了。

小吳轉身坐回桌邊，漫不經心地將手中的信箋沾了燭火，注視著脆弱的紙一點點化為灰燼。

沒想到以正道那樣一向強調光明磊落的作風，如今也開始搞在其他勢力插暗樁那一套了……可惜派來的人的水平與他們這些就愛搞陰謀的“歪門邪道”還是差遠了。

他想起“華哥”在提到仙尊時眼中刹那間閃過的莫名的神色，不禁搖著頭笑了笑。

……

“你身上，明明有‘它’的氣息……”

語音剛落，在場的除了莫枕眠本人外的四位眼神頓時變了，齊刷刷地緊緊盯住滿臉迷茫之色的莫枕眠。

和往常的機敏不同，莫枕眠保持著茫然的神色，機械般僵硬地扭過頭，漆黑如點墨的眼眸中一片空洞。

嘴角咧開，她對僵硬住的易玦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然後如野獸般撲向近在咫尺的脖頸，就要作勢咬下。易玦其實在她行動前就察覺到這個傀儡出了問題，隱隱不受掌控，但奈何兩人距離太近，她又才剛剛接手現在這具身體，想要躲過這突如其來的一口怕是有心無力。

“小心！”

“鄴燭——”

兩道煌煌如日的白光在眼前一閃而過，倉北顧和顧溟海幾乎是同時拔劍出鞘，在危機關頭顯出了驚人的默契，一個長劍穩穩地直至莫枕眠眉心，一個將劍橫在了兩人之間，準備隔斷那一口。

出人意料地，莫枕眠在千鈞一發之際猛地抬手，狠狠咬在自己的小臂上，血絲襯得她皮膚有些蒼白。

“嘶……”莫枕眠眼神一動，恢複了靈動，露出肉疼的神色，然後無視抵著她眉心的劍鋒，順勢從易玦懷中跳下，撐開紅傘後一臉惡狠狠地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傘中拖了出來。

再次感受到和傀儡之間的感應毫無阻礙，易玦鬆了一口氣，另外兩人對視一眼，然後一齊轉頭冷哼一聲，把劍收了起來。

說起來……剛剛有人叫我“鄴燭”？原來這具傀儡叫“鄴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