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哪個都不是甚麼好下場,朔月哪裡肯往外說呢?
不過既然朔月來了她們家,便不能將此事放著不管,也好讓朔月收心。
陸青蕤略一想,已有了打算,道:“待朔月回來了我問問,便是朔月不肯說,也有錢嫂子、錢嫂子與朔月同村,若是她還有個姐姐,願意來咱家做事,收著也未嘗不可。”
齊映州嘴唇動了動,沒說話,繼續吃飯了。
怎麼說了幾句,這妹妹又要往家裡頭添人?
她用完了飯,歇了歇,與陸青蕤一道讀了一會兒書,瞧著日頭下來了,不至於將人熱得汗流浹背,便問道:“青蕤,想不想出去頑?”
陸青蕤唇角一翹,道:“六哥,你便頂著這一頭發亂領我出門?”
齊映州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頭發還翹著,不由得有些窘迫,“原是想著的,吃完飯就叫我忘了。”
她說著要去廚房打水整理一下,卻被陸青蕤按住了。
“你莫要梳了,再梳今兒怕是出不得門了。”陸青蕤調侃她一句,去廚房端了水,又將她發帶解開,木梳沾了水,從發根至發梢緩緩地梳下來。
也不知她是怎麼梳的,齊映州在放裡頭梳了許久,頭發都還是翹著的,到陸青蕤手裡,這頭發卻乖順得不行,幾下便梳好了。
陸青蕤給她梳好了,又將頭發束起來,道:“我爹在的時候,我也常常給我爹束發。”
齊映州對著鏡子照了照,內心多少覺得有點慚愧。虧得她也是個女兒家,還比陸青蕤年長,頭發竟然還沒有她梳得好,與陸青蕤梳的一比,她平日裡梳的都活像是捆在一起的稻草。
“我從前在家的時候,都是我娘給我梳的。”她歎了口氣,“是我太不懂事,如今竟然連頭發也梳不好。”
陸青蕤眉頭一挑,她這個撿來的六哥該不會又要鑽牛角尖?這可萬萬不行,便道:“哪有人一開始便做得好的,六哥從前不做這個,自然做不好,你若是從現在開始便認真做,以後定然能做好的。”
齊映州微微側了側頭,瞧著陸青蕤,著重瞧了瞧陸青蕤綰起的頭發,和發間的木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陸青蕤看不出她心思,隻覺得不當再讓她繼續想下去,便道:“六哥,我們這便出門頑罷!”
“那晚飯順便也在外頭用了罷,得給朔月留張條子才行。”
齊映州又寫了一張紙條放在桌上。
陸青蕤湊過來瞧了一眼,笑著道:“六哥,你寫這個朔月哪裡看得懂,她又不識字。”
齊映州琢磨了一下,乾脆畫了個簡陋但是意動的畫,上頭兩個小人手牽手出門去了。
陸青蕤在一邊笑得樂不可支。
這一廂準備妥當,兩人便一同出門去了。
此刻日頭西斜,又臨近九月,太陽已不像他們剛來深州時那般毒辣了,曬在身上隻覺得是暖洋洋的。
深州的書院院試是連著考的,德昌書院是最後一日,如今已是都考完了,但人未曾走,都留在深州城裡等著放榜,若是考中了,直接便進去讀了書,也省了許多路費。因而城裡比院試時的人瞧著還多上不少,原是想著人會少些才出門來頑,卻沒想到竟然還要多少不少,齊映州拉著陸青蕤的手,走街串巷尋了許久,才找到一家瞧著乾淨、人又不多的茶鋪坐下。
一坐下,兩人皆是鬆了口氣。
齊映州張嘴要茶,未等出聲,卻聽到旁邊一桌的聲音。
“聽說了未曾?瀛州的三大王已經驅兵打突厥去了,領兵的是瀘州的八大王,據說才華武藝很是了得。”
陸青蕤的臉頰霎時間白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