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進入房間，不知道為什麼江殘生就感覺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一進門之後江潮生就坐在那裡一會兒使喚南泗點燈，一會兒使喚南泗煮茶，一會兒又使喚南泗束發。

之前明明沒見過江潮生這麼使喚過南泗，而且兩人的關係也不像是主仆更像是朋友。

江殘生捧著南泗沏好的茶，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南泗，屋子有點悶。去把東麵的窗戶開開。”

“南泗，我走路實在腰腿酸疼幫我捶捶肩。”

“南泗，幫我從書櫃上取本書來。”

……

江殘生撇開視線打探這間天壤上坊，真不愧是最好的房間。有兩件臥房中間有屏風遮擋，書櫃連了一麵牆。

他們現在坐的地方是待客的地方，木桌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茶具。還有專門下棋的桌子，用膳的地方。在最大的臥房裡麵有洗漱的隔斷，還有專門寫字的台麵，還有琴橫放在次臥。

地方是平常人家的兩倍。

江潮生拉著江殘生下棋，江殘生不會二人就打的五子。隻要五個字連成一線就行。剛開始江殘生老輸，後來就能和江潮生打的有來有往了。

啾啾被放出來站在門口掛著的鳥籠裡，把頭埋在翅膀底下稍作休息。

一切都很正常，可最不正常的就是這份正常。在一個除了他們沒有活人的客棧裡麵，他們做著最平常的事情。

江殘生看著對麵的人，對方昳麗的五官被蠟燭的燈光暖著。整個人的氣質溫和不少。像是沉寂了許多年的古畫終於徐徐展開。他悠閒的下著棋，眉眼神色之間沒有半點緊張。所以江殘生也安心下來繼續下著。

過了許久。

“要吃晚飯嗎？”南泗的聲音響起，他被江潮生使喚完之後就一直坐在桌子旁邊隨便取了本書看。

“你下去取吧，我懶得動。”江潮生淡淡開口，眼也沒抬。對他的態度十分不客氣。

這下就連江殘生都覺得哪裡不對勁，狐疑的抬頭看著江潮生。江潮生沒搭理他的表情，又撚起一顆子下在了棋盤上：“到你了。”

南泗在他們旁邊站了一會兒看沒人搭理他，識相的走了。

門外響起了咯吱咯吱聲。

這是人踩在木板上的聲音。

江殘生有些心不在焉，他直覺江潮生有話和他說。他們又下了一局，這一局是江潮生贏了：“專心。”

江殘生和被先生訓了的學生一樣點點頭，神色認真起來。下一局是江殘生贏了。江殘生眼巴巴的看著麵前的人指望他能說點什麼。

江潮生把有些涼的茶水拿起來一口喝完之後才說：“這幾天和我睡。”

“嗯？”

把南泗支走就是為了說這個？可是南泗在也可以說啊。

江潮生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了笑眼裡帶著狡黠：“事成之後告訴你。”

“嗯。”

知道對方厲害總不會害自己，江殘生就聽他的。

沒過多久江潮生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些吃的，一個包子和幾塊糕點不算豐盛但填飽江殘生的肚子是夠了：“我沒帶多少吃的，你將就一下。”

“南泗不是下去拿晚飯了嗎？”雖然這麼問可還是接過了食物。

“這客棧老板都不是人，你覺得廚子是人麼？這種東西做出來的晚飯你真想吃？”江潮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不想。”江殘生拿到手之後就把吃了，他似乎終於從江潮生的態度裡明白了些什麼。

在南泗把膳食端過來的時候江殘生剛好把東西吃完，甚至還有功夫喝了茶水。吃的太快了有點噎。

“飯我拿來了。”南泗把碗筷都放在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木質的筷子放在上好的紅木桌上擦出咯噠一聲輕響。看得出來南泗的心情很不錯，擺完之後招呼他們來吃飯。

江潮生在他說話的時候就一直在悶悶的咳嗽：“咳咳……咳我不太……咳咳……想吃。你下去幫我煎服藥上來，我難受的緊。”

南泗站在原地看了江潮生一會兒：“真的不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