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是啾啾先回來了。
三足金烏追尋著主人的味道,穩穩的落在了窗沿上。它還是白眸金翅的模樣三隻腳抓住窗沿,剛剛落下雙翅還舒展著。看到了江潮生他們後收起,高傲的站在那裡。
原本和江潮生下棋的少年聽到動靜之後立刻轉頭看向窗子:“回來了!”到底是年少,聲音裡帶著的欣喜怎麼也藏不住。
被人惦記著,並且回來時還能受到歡迎換作任何人都會覺得辛福。
哪怕啾啾也不例外。
原本還擺著姿勢想展示自己真身美麗的啾啾一聽到小主人的聲音這麼欣喜。也不站著了立刻撲棱著金翅飛了過來,江殘生伸手接住了它。
原本還有些霸氣的三足金烏立刻變成了那一小團黃色毛球:“啾啾啾啾~”因為飛的太快,落到江殘生的手上沒站穩還打了個滾。
少年狠狠摸了幾下它的小腦袋,啾啾也湊過去蹭蹭他的臉頰。看著二人互動江潮生有些忍俊不禁輕聲笑了出來,還帶著小聲的咳嗽。
一人一鳥聽到動靜之後齊刷刷的看向出聲的人,表情裡都帶著疑惑。
江殘生想起來對方身體不太好的事情有些緊張的問:“怎麼了?”
“咳……咳咳……沒事,靈力用多了身體還沒回複過來。”
江潮生是看這一人一鳥的互動有趣,可一想到江殘生臉皮薄的和什麼似的一戳就破。
稍微逗一逗整個人就和煮熟了的河蝦似的紅了個通透,於是就換了個說法。
少年沒有他那麼多的心思,隻記得他身體還沒好單純的關心他:“會冷麼?”說完用自己的手去碰江潮生的,果然冰涼一片。
腦子裡立刻回想到南泗之前說的話‘靈氣用多了,一下子用猛了除了會縮水之外還會畏寒……’於是想了個法子:“我去給你燒壺熱水熱熱?這樣就不冷了。”
沒想到對方這麼較真:“不用,我不冷的。”難得的,江潮生有點尷尬。在靈力用多的時候自己確實會縮水變成小孩子的模樣,而且有些反應遲鈍說話少什麼的。
遇到江殘生之前從來沒覺得彆扭過。
因為南泗不覺得有什麼,他和江潮生認識這麼久早就習慣了。每次在他縮小時候總會四處收集靈氣給他補充。要麼就是他們有存貨能夠應急,又或者在縮水之前江潮生就有辦法吸收。
所以這種時間一般都很短暫,細數來縮水之後沒有靈氣補充還需要烤火取暖的落魄情況前幾天是頭一遭。
其實江殘生的反應也不大,都不覺得驚訝。甚至去細心的照顧他,哪怕他縮水之後無理取鬨少年也是寵著的,隻不過有的時候被鬨狠了會有些手足無措。
隻有江潮生自己一個人心裡過不去而已。縮小之後他當時沒法控製自己隻是遵循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也就是說在縮水之後黏著江殘生是下意識的行為。但不代表恢複了之後不記得了,總得來說這兩百年過來他一直都是淡淡的模樣就算和南泗的肢體接觸也少得可憐。
一想到自己變小了之後往人懷裡鑽,就算是他臉皮子再厚也隻是麵上繃住了。
心裡其實一直計較著呢。
“真的麼?自從你離開夏河村之後你不就一直都沒恢複麼?又驅使啾啾去軒肆城一定也會消耗靈力的吧?”少年手裡抱著啾啾抬眼仔細的看著江潮生。似乎想從他的神色裡看出些不適來。
江潮生下意識的抬眼去看他,結果剛好對上了對方的眼睛。
少年的眼神太純粹了,一汪黑潭裡倒映著兩點小小的自己。到嘴的拒絕就變了,‘真的’二字已經在舌尖了硬生生的拐了個彎兒:“是有些不舒服,我有些冷。
啾啾飛到了少年的肩膀上,歪著頭看著江潮生,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主人狀態。雖然有些虛弱但也不至於如此作態,現在這樣虛弱的仿佛風一吹就倒一樣還一直在悶悶的咳。
啾啾實在不解為什麼會這樣於是歪著小頭盯著江潮生,似乎想看出有什麼彆的東西能導致主人如此虛弱。
可是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麼不同的地方:“啾啾啾!”她的語氣裡帶著懷疑,可惜江殘生沒能理解到它的意思。
於是睜著溜圓的小黑豆盯著自己的主人。江潮生頭一次被不是人的東西看的不好意思,隻能咳嗽掩飾自己。
突然感覺有溫熱的軟物貼著自的手背,少年將他雙手攏住捂了捂將自己的體溫傳給他,還哈了口氣:“沒準你老咳嗽就是凍的,我去給你燒壺熱水。”
說著把啾啾塞他手裡翻身去樓下接水了。
啾啾這下更大膽了,抬著小頭:“啾啾啾”你沒事呀。
江潮生麵無表情的看著它,屈尊紆貴的憋出了一個字:“嗯。”
“啾啾?”那為什麼裝不舒服。
被這一問江潮生表情有點凍人,勉強從唇縫裡擠出三個字:“你不懂。”
“啾?!”
啾啾被這一句你不懂氣的直接飛到梁上。江潮生不想哄它冷著臉把黑白子分類歸攏到棋簍裡。
少年上來的時候用著水袋裡麵灌著熱水塞到了江潮生手裡:“這樣就能暖和些了。”
他好說歹說當江潮生去床上躺著,又從懷裡拿出兩個水袋放在被褥裡:“這些是我和客棧借的,我都燙過了是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