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
降龍羅漢臉色淡如金紙,盤坐療傷。
那一百零八顆佛珠散落河中,幾乎都有缺角,有的甚至被拍陷下去,全都不再圓潤。
伏虎羅漢手持禪杖,靠近栽進水裡的黑貓,隔著一段距離,用禪杖戳了戳,見沒有動靜,疑心是這隻黑貓示弱裝死,要狠狠打一下才肯確定。
正在他舉起手中禪杖的時候,岸上出現動靜。
一群祅怪搖搖晃晃地走來,口中默念著什麼。
兩個羅漢都朝岸上看過去,原來是這隻黑貓的同夥。見它們受到撞妖鈴的影響,也就不再多看。
曲燈語藏在其中。
她原本想孤身前往,但又覺得自己沒有本事一對二,還能收拾那十六個船夫。為了實現目的,她決定先躲在暗處,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行動。
總而言之,應該讓他們放低戒心。
見這兩個羅漢朝這邊看了一眼,好像就放下心來,並不攻擊這群趕來的祅魔,不由奇怪他們怎麼那麼信任這撞妖鈴?
然而,曲燈語沒法問出這個問題,這兩個羅漢也不會像夜半那樣替她解答。
伏虎羅漢在黑貓身上狠狠打了一下,見這隻貓的皮肉破開,沒有動靜,才確定夜半不是裝的。
他揪著夜半的後脖頸,將貓提起。看著手中無知無覺的貓,惡狠狠笑道:“好啊,你總算落到我手裡了!”
正在療傷的降龍羅漢睜開眼睛,說:“讓她死,實在太便宜了這個孽畜,得……噗,讓她生不如死,留在手裡好好折磨!”
如果不是他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剛才那一爪就要將他拍成肉泥,跟著水麵波紋化去。
他現在幾乎成了一攤軟肉,唯有多年的功力和一口心氣支撐著。豈能不恨?
簡直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夜半,但又不想讓她這樣輕易死去。
在這兩個羅漢說話的時候,曲燈語的身軀已經沒入河中,悄然靠近那十六個船夫。
船夫們一動不動,眼睛看向兩個羅漢,像是在等候差遣,並未發現一隻扒拉著荷葉,潛藏在水底的貓靠近。
荷葉轉了個圈,飄到船夫的影子上,再十分規律的從其中一個船夫的影子經過下一個船夫的影子。
像這樣將十六個船夫的影子掠過一遍。
叮鈴鈴——
撞妖鈴一陣亂響,從半空中跌下來。
曲燈語連忙化作人形,用空間匕首將十六隻撞妖鈴收起。
那十六個船夫想要阻攔,剛邁出一步,才發現自己被攔腰分為兩截。
一雙腿沒動,仍是穩穩站著,可想要走的上半身揮動手臂,一下子與下半身分了家,全部栽進水裡,鮮血染紅水麵。
他們還有意識,能感受到疼痛,連忙慘叫起來:“啊!兩位羅漢爺,救命!”
聽到呼喊,兩個羅漢朝這邊看來,隻見一個頭頂荷葉的白發小姑娘從河裡站起,手中握著一把漆黑的匕首,那十六個撞妖鈴全都不見,頓時大驚失色。
見事情順利,曲燈語十分高興,果然是藏在暗處辦事方便。
見兩個羅漢朝自己這邊看來,她連忙收起高興的情緒,劃著水朝岸邊逃去。
沒了撞妖鈴的蠱惑,來到河邊的白寶靈和其餘三十二隻祅魔一晃腦袋,紛紛清醒過來,見自己突然出現在河邊,河中又是那樣的景象,也不管發生了什麼,立即朝兩個羅漢出手。
曲燈語跑到岸邊,回頭一看:
降龍羅漢無法起身,漂浮在河裡的一百零八顆佛珠向上飛起一陣,又再次落下,他再次吐了一口血。
血裡混合著內臟碎片。
伏虎羅漢被三十二個祅魔圍住,拖住了腳步,他擰起眉頭,用禪杖擋著眾妖靠近,一隻手拎著夜半,說:“誰敢靠近,我就掐死她!”
經曆一番苦戰,他也已經感到疲憊。
白寶靈第一個停下。
後麵的祅魔卻沒有停,其中一隻羚羊妖說道:“你們殺的祅怪還少嗎?你殺了她,我們自然會替她報仇,何必廢話!”
伏虎羅漢知道威脅不了,狠狠將夜半往船上一摔。
咚的一聲,黑貓砸破船肚,沉進河裡。
白寶靈沉下河中,去接夜半。
其餘三十二隻祅魔變回本體,和伏虎羅漢打鬥。
牢籠裡的祅魔已經醒來,奮力撞擊著籠子,砰砰砰與砰砰砰交錯,響成一片。
籠子表麵刻著佛文,每次撞擊都會亮起,根本無法從內部破開。
鯉龍恩醒來,朝牢籠的縫隙往外鑽,卻鑽不出去,不由十分氣惱。她化為人形,想要操縱河水,卻發現水漫過牢籠,自己的法力卻被一股力量禁錮住,無法施展。
看見鯉龍恩費力使勁,卻沒有什麼效果,曲燈語跑過去道:“我來助你!”
來到牢籠邊,她說:“你退開些。”
這牢籠內部的空間並不大,鯉龍恩退到一邊,問:“你有什麼辦法?”
曲燈語握著匕首,朝牢籠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