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揺扇的玄溪被其遞了一肘子,“四弟,你來說說。”
玄溪搖扇跌了個趔趄,重新立住悠然道:“天考是月兒闖的,卷軸也是月兒取來的,我不說,自然也明白。”
“你!”
瀧祝橫眉一噎,抬腳便朝火堆踢去,哐哐當當散了一地:
“好一個天界!好一個天地考驗!淨整些糊弄鬼的玩意兒,說不準此刻他們正在我們頭頂九天之上看咱們笑話呢!氣煞我也!真乃氣煞我也!”
玄溪展扇笑了。天界那些神仙是人是鬼他未可知,但眼前確有一隻蓬頭瘋鬼無疑。
知他言語激越,尋齊忙喝住了他:“行了!此等事也是你可妄議的?況且當著小輩的麵也應注意些措辭分寸,多少年了,還是這樣無甚長進!”
見狀,月式微手握卷軸又說了句:“往南。”
瀧祝冷哼一聲:“往南往南,往南是何處?這卷軸怎跟那些市井騙子一樣,有上句沒下句的,真是讓人莫名腦火!”
一旁玄溪長指一捏收了扇,接道:“據此往南數百裡無甚要緊地方,若非要挑一處,那便隻有數十裡外的太夜地界。”
“沒妖山!”
“正是。”
如果月式微沒記錯的話,那沒妖山坐落於太夜國邊界,高聳入雲,靈力充沛,稱得上妖族修煉必爭地,山中各類妖獸成群,鮮有人煙。
聽說近半年更是頻頻有大妖活動的跡象,很是不尋常。
“既然有了指示照做便是,沒妖山一行危險難測,你們要好好保護月兒才是,切不可魯莽行事。”
尋齊這話裡意思很明確了,三位長老紛紛不言,以示默認。
“二叔不同我們去?”
尋齊轉身麵色慈和:“族中事務繁忙,耽擱不得。”
說罷又看向洞口三人。
“自今日起你們便是月兒護法,凡事多提點些。明白嗎?”
“二哥放心。”三人異口同聲。
他們雖對二長老尋齊古怪脾性頗有微詞,但到底操持龍族多年敬職敬責,所以對他還是打心底存了幾分敬意的。
他既這樣說定有他的打算,他們聽就是了。
交代完所有事,尋齊心下的石頭也落了地,趁夜色化作龍形離開了,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送走了尋齊,幾人相繼趁著夜色前往沒妖山尋了一處洞府歇息。
這沒妖山群山環繞,到處飛蟲走獸光是生活在這的各類妖族就不下百種。她們此行有任務在身不宜多生事端更不可被旁人知了行蹤,所以四人來時皆罩了鬥篷以掩其身份。
洞口,三長老瀧祝和五長老蒼墨先行進洞打探,隻留月式微和四長老玄溪在外等候。
“此次天考感覺如何?”玄溪問。
“一切順利,隻是中途險些被一隻虎妖絆住腳。”
當日場景仍猶清晰,那虎妖朝她撲來的樣子真是叫她萬分惡心。
“長老說的對,凡妖卑鄙醜惡,我若遇到,必殺之。”
玄溪嘴角攏著笑,搖扇相合:“早知如此,當日四叔就該替月兒殺了他們。”
月式微沒作聲,神思稍緩才搭話:“無妨,死便死了,不必臟了長老的手。”
“此話中聽。”玄溪笑著捏扇走上前,看了眼月式微收了扇抵在掌心作思考狀:“嘶,我記得那日,在不翁山腳好似有個妖怪並未應考,也未見其屍首。”
“是麼。”
“當然。”玄溪稱笑:“依稀是個霞衫少女,那裝扮倒是與月兒有幾分相似。”
聞言,月式微雙眸輕扇,眉尖若蹙,聲音也跟著降了調子:“四叔說笑了,妖類與我勢如水火,我若與其相似日後勢不再著此縷。”
“罷了,想是我看錯了也未可知。”玄溪將扇往麵前一展,也不再說下去,神色怡然:
“月兒不要生氣。”
不多時,三長老瀧祝和五長老蒼墨從洞中出來。
三長老挽著袖手上提著兩團黑乎乎的東西,五長老整著衣衫緊隨其後。
“這是何物?”
玄溪看著瀧祝隨手扔在地上的東西,夜色下隱晦不明,辨不清楚。
未等開口,五長老蒼墨便搶先應了聲:“嗐,沒什麼,就是洞內居住的一頭黑熊精,被我一掌斃命,誰知竟還有兩頭小畜生便交給了三哥處理。”
瀧祝放下衣袖接話:“那熊精倒是好對付,就是這兩頭小崽子挺凶被我賞了個痛快。”
月式微冷眼在那兩團黑乎乎的東西上來回掃視一眼。看起來不過一兩月大,應該尚在哺乳期,此時一動不動應當是氣儘了。
方才她與四長老玄溪就站在洞口卻未聽見一點聲響,可見是頃刻斃命。
她抿抿唇抬手將鬥篷帽衫往前攏了攏,帽簷剛好挨到她的鼻梁。
“此行要事在身,莫要橫生事端才好。”
蒼墨臉色驟變:“這是什麼話?此處妖類眾多死他個一兩隻有何要緊,再說這可是妖,該死。”
月式微垂眸不語,隻說:“那隻熊精呢?”
“被我一掌劈成了灰,這會估計被風吹得渣都不剩了。”
蒼墨撚著龍須,神態輕鬆得意。
五長老的脾性她是知道的,既是成了灰那便半分假都沒有。
“罷了罷了,既死了再說這個也無意義,眼下隻怕還有個問題急需解決。”
月式微回神,三人同時看向玄溪。
他卻收扇嘴角攏起了笑:“有隻蛇妖,好像一直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