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式微說會護她周全,不讓她性命有一絲一毫的折損。說這個話的時候手上的茶盞拿起又放下,天青色的瓷盞握在她的修長指間,細膩光潔,像白玉精雕。
茶盞微熱,將她的指尖微微染紅,像極了古畫中一遍又一遍暈染才得出的顏色。
葉挽卿愣看了半晌,瓷桌相碰,入耳清靈才恍然回神。
低眉端起麵前的茶盞淺抿了一口,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目光落在繚繚騰起的白霧裡,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不敢去看月式微的眼睛,也許是出於利用的愧疚又或許是彆的什麼。
但這種愧疚感持續的時間很短,葉挽卿也隻是喟歎著擱下了瓷盞。
“關於帝星,你怎麼看?”月式微忽然問她。
她抬眸對上:“方才在下麵那幾人已經說的挺明白了,太夜女君異象降生,這帝星多半與她有關。”
月式微頷首沒作聲,她又道:“此刻我們郢都城門都未進,倒也不必為此憂心。”
“說起進城……”
葉挽卿打量起月式微來,這帽衫雖好但引人注目,在城內行事總有不便,抿了嘴裡最後一口茶她坦言:“要不你換個裝束?”
“換什麼?”
月式微看著她,目光掃了眼她的裝束然後將手裡的茶盞擱下。
“你等我一下。”
葉挽卿不明所以看著她走到屏風後麵,將頭上的帽衫摘下搭在了屏風上,不出一會從另一側走了出來。
白發轉眼變青絲。
“這樣如何?”她問她。
葉挽卿端著茶卻愣了神,烏發如瀑,垂髫千絲,水藍色衣衫搖身一變成了一襲雪白。墨發白衫倒真有幾分飄飄欲仙的仙氣。
一陣風來,衣袂翻飛,冰肌透骨,但總覺少點什麼。
她擱下茶盞,對著月式微說:“轉一圈我看看。”
對方冷著臉沒說話,葉挽卿以為自己又觸了她的黴頭剛準備作罷,她卻老老實實轉了一圈。
不情不願,倒也照做了。
葉挽卿笑了笑,撐著下頜戲言:“美則美矣,但我還是喜歡你白發的樣子。”
言語出格,臉上還掛著淺淡笑意,卻不知這一副輕狂的樣子在月式微眼裡格外灼熱。
月式微看著她,麵有薄怒,輕描淡寫瞥開目光,良久才醞釀出“荒唐”二字。
聲音沉沉的,又冷又叫人想要招惹。
忽然門外響起敲門聲,月式微略過葉挽卿徑直朝門口走,到門前時已經換回了原來的裝束,白發藍衣。
葉挽卿撿了茶淺酌一口,心中暗歎:美則美矣,美則美矣。
門又響了幾聲,傳進聲音:“月兒是我。”
月式微站在門口,她聽的出來這是四叔玄溪的聲音。
開了門,玄溪一身黑色長袍便進來了,剛進門便瞧見了正對門坐著的葉挽卿。
笑了笑沒說話,轉而將門合上。
月式微錯愣了一會隨即躬身作揖,問:“三叔呢?”
玄溪不緊不慢挑了葉挽卿對麵的位子坐下,瞥了眼葉挽卿才開口:“你三叔聽聞有彆人在你屋裡,頭痛,不來了,所以便差了我來。”
想也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