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者集會 來玩遊戲吧(2 / 2)

“我不是在做夢吧?”

尚未退卻的酒精攪得她腦子疼,桌子上擺放的黑禮盒更是加重了她的頭痛。

裡麵沒有什麼沾血的凶器、動物的殘肢、毒藥炸彈什麼的,隻靜靜躺著一封燙金黑底的邀請函,燙金色的文字端正地寫著“陸識敬啟”,下麵則整整齊齊的碼放著十萬現金……不如說這些東西就足夠奇怪了,怎麼會有人平白無故給自己送錢,還邀請自己玩遊戲?

陸識反複閱讀著邀請函裡的內容,“親愛的陸識小姐,誠邀您參加入夢者集會,如有意願請於5月13日晚19:00前往長古亭穀維路口,過時不候”,信息量少的令人發笑。

難道是新型的詐騙?但這詐騙犯也太大手筆了,十萬塊說給就給。

她檢查過盒子裡的現金,編碼不連續,說明大概率不是搶劫犯給她送的禮物,就算她卷款跑路也追查不到自己。

那就更奇怪了。

陸識自暴自棄地長歎一口氣,重新躺回沙發,天花板上的黴斑似乎在嘲笑她的無助。

她是個孤兒,因貴人資助才完成了義務教育並考取了省內最有名的大學、保研到心儀的學校,還未畢業就收到了top金融公司的offer,在職場上摸爬滾打幾年積累了人脈與資金之後輕鬆跳槽到一家大型的集團企業做財務總監。事業順風順水,前途無可限量,仿佛被父母遺棄隻是她人生中不值得一提的小插曲,而她則是上帝的寵兒,可惜半年前上帝卻收回了他的恩寵。

事情源自一起性質極其惡劣的金融詐騙,投資者的億萬資金憑空消失,公司法定代表人和負責項目的責任人鋃鐺入獄,身為財務經理的她也理所應當的被冠上罪名。她欠了一屁股債,無奈宣布破產,房子和車子被拿去拍賣,被迫搬到這個滿是蛇鼠蟑螂的出租屋,終日和酒精相伴。

十萬塊錢對現在的她來說能做些什麼呢?換一間更舒適的房子,買幾件應季的衣物,抑或是久違的飽餐幾頓?畢竟曾經富裕過,她比誰都清楚這十萬塊錢揮霍起來多麼簡單。

她拿起那封邀請函,借著清亮的月光反複品讀,讀到最後,她笑了,把邀請函丟到一邊。

這種明顯有問題的邀請會去才有鬼吧。

信封落地時,一張照片掉了出來,應該是壓在了信紙的背後,如若不是這次巧合陸識可能就與它擦肩而過了。

什麼照片?陸識一邊嘀咕,一邊彎腰把地上的照片撿起。

當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後,她瞬間愣住了,收起了之前懶散的態度,臉色鐵青地從抽屜裡摸出打火機把照片引燃,幾秒鐘後,地上隻留下一攤灰燼。

陸識長舒一口氣,重新審視起那封邀請函。

反正不會比現在更差了不是嗎?

說實話,兩天的時間真的搜集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但既然決定要參加遊戲,那就不能毫無準備的過去。

陸識取出一部分錢把自己好好捯飭了一番,剪了頭發,又去商場買了幾件應季的衣服,連亂糟糟的客廳也被精心整理了一下,雖然效果不是很明顯。與此同時,她還在網上搜集相關的信息,不出意料的一無所獲。

5月13日晚,陸識打開呆立在臥室深處的衣櫥,衣物按照季節分組,由淺至深依次排列著,和亂糟糟的客廳有著雲泥之彆。她挑了件常穿的白襯衫和黑色皮外套換上,簡單梳了個高馬尾,兜裡揣著防身用的噴霧和破手機,最後戴上黑口罩就準備萬全了。

準備好的留言早就發到了福利院院長的郵箱,兩天前樓下便利店的監控也拷貝了一份一並發了過去,裡麵清清楚楚記錄著南瓜頭的身影,隻要自己兩天之內沒有回來,警察就會按照自己的留下的地址依次排查可疑地點。

做好一切,陸識便動身出發了。

長穀亭是縣裡比較有名的亭子之一,靠近步行街,夏日很多人會在亭子裡乘涼。提前半個小時來到指定地點,陸識並沒有乖乖守在信封裡要求的位置等待,而是混在來往的行人之間,一邊和小攤販交流,一邊觀察著。這裡車水馬龍,如果是綁架犯,選擇這個地點動手是不是不太明智?

“妮兒,糖炒栗子好了。”上了年紀的阿姨把新炒好的栗子裝袋遞給陸識。

“謝謝大姐!”陸識笑著接過,利落地掃碼付款。

“哎喲,你這手機屏幕砸碎成這樣啦?怎麼不找人修修,咱這小吃街拐彎的地方就有一家修手機的,換個屏幕花不了幾個錢。”熱心的大姐見客人不多,便和陸識搭起話來。

“不小心摔地上了,還沒來得及修。”陸識摘下口罩,剝開栗子殼,往嘴裡丟了一顆黃澄澄的栗子,霎時間香氣四溢,口感濃厚香甜,溫暖的熱氣順著喉嚨往身上滾,滿足了挑嘴食客的口腹之欲,她見還有時間,便和大姐聊了起來。

“姐,你一直在這邊賣糖炒栗子嗎?我剛來這邊不久,還不太熟悉。”

“那可不,長穀亭小吃街也算是咱縣裡的一大特色了,一開始隻有兩條街,窄的公交車都過不去,領導看中了這裡的發展潛力,兩年前大刀闊斧的改建,現在已經是本縣最出名的小吃街了!我一個賣糖炒栗子的也沾了光,賺了不少錢。不過最近縣裡不太太平,出門的人也少了……”

陸識眉毛一挑,“怎麼個不太平法?”

大姐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講,“據說有人販子,開著黑車,到處拉人。”

“你可彆聽她瞎講,哪兒來的人販子,我兄弟在派出所當差,可從沒聽過有人上報失蹤。”一邊賣串串香的大叔插話。

大姐急了,“那你說黑車是從哪兒來的?”

“從…從外縣來的唄,現在私家車那麼多,肯定有接私活的。”大叔用肩膀蹭蹭下巴上的胡茬,胡謅了一個理由。

這理由顯然說服不了大姐,兩人便拋開陸識爭論起來。

黑車?最近出現?無人失蹤……難道和自己遇到的事情有關?

陸識小聲呢喃,又看了眼時間,還有不到兩分鐘,她又往人群中躲了躲,借著遮擋仔細觀察對麵的情況。

時間一到,一輛黑車如約而至,停在了穀維路口。

下來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陸識這個位置能看到全貌,包括駕駛座上同樣身著正裝的男人,她趁機把車型、車牌號以及兩人的相貌拍下,一並發給院長,在男人回到車上之前拉上口罩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來晚了。”

陸識禮貌一笑,口罩擋住了她的笑臉,西裝男隻能看到她眉眼彎彎。

看到她的穿著,西裝男麵露狐疑,直到她把邀請函遞出才欠身請她上車。

寬敞的後座隻有她一人,陸識稍稍鬆了口氣。她摩挲著手裡滾燙的栗子,思緒紛雜。熟悉的街景從窗外飛馳而過,她卻莫名覺得有的不真實感,胸口憋悶的喘不過氣,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一些細枝末節的、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不安與恐慌從腳踝蔓延而上。

等等……她住的出租屋的門,有貓眼嗎?

一位連外牆都不舍得修葺的屋主會特地給一扇年久失修的破木門安上貓眼嗎?她鄰居,她鄰居的門是什麼樣子的?怎麼好像隻有自家的門顏色不一樣,什麼時候換的?

回答她的不是久遠的記憶,而是難以抵抗的睡意,她晃晃腦袋想清醒一些,結果還是沒抗住,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