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玉旒雲道,“下官還有事,先……”
“哎——”翼王放肆地,一把搭上玉旒雲的肩,“有什麼大事比得上終身大事?玉大人既然替他們開心,也可以讓彆人為大人開心。”
玉旒雲“啪”地打落他的手:“誰說我開心?王爺放尊重點!”
翼王撮著手,笑:“哦?大人不開心麼?難道方才大人是在哭?是看到彆人成雙捉對,感慨自己形單影隻麼?”
玉旒雲覺得與此人多對答一句都令人作嘔,看翼王又不識相地朝自己伸過手來,就偏身朝旁一讓,跟著一掌切在翼王的手腕上,一抓一甩,登時將這登徒子推開了一丈多遠。她自己還嫌臟地撣了撣手,冷笑一聲,走進慈寧宮大殿去。
太後似乎已經在說愉郡主和石夢泉的婚事了。那小姑娘的臉頰和她桃紅色的衣服相映成趣,石夢泉的麵上卻沒有一絲表情。
戲若由他這樣唱下去,總要露陷的。玉旒雲便走上前去給太後見禮,順便替好友救救場。
太後連逢喜事,滿麵紅光,笑道:“我老太婆活著也沒什麼彆的指望,就是看著年輕人一對對地成家,孩子們一個一個地生出來。小愉這性格我還真替我那妹妹擔心,恐怕這丫頭嫁不出,如今還真被她追到了石將軍,我看我妹妹也就可以放心了。”
愉郡主咬著嘴唇,估計趙王妃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做出溫柔賢淑的樣子,否則換在平時,她早就要嚷嚷著抗議了。
太後又對玉旒雲道:“你倒來得早,怎麼不多陪陪你姐姐?我聽說你今做了領侍衛內大臣,很好,就不用長年在外奔波,可常常陪皇後說說話了。”
玉旒雲隻垂首說“是”。
這時,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翼王扶著帽子走了進來:“母後,您偏心!您關心皇兄、皇嫂,關心愉表妹,怎麼就不關心兒子我?”
宮裡人人都知道他屬意玉旒雲,太後也不例外,曉得兒子肯定又是在驚雷將軍跟前碰了壁,笑道:“傻孩子,做娘的哪兒有不關心兒子的?可你皇兄皇嫂還有你愉表妹跟石將軍都是兩情相悅,娘不過就是做個順水人情而已。你呢?娘可以把個姑娘送到你的麵前,可沒本事把人家的心掏出來給你。你要是有出息的,就自己去把人家追到手——我還是那句話,咱們大樾國是草原上起家馬背上的英雄,不講求那些個繁文縟節,相中了就拿出本事來追,旁人幫不上忙。”
眾人都陪笑。玉旒雲隻當沒聽見。
翼王嘟囔:“說得倒輕巧。究竟要怎麼個追法,兒臣心裡一點譜都沒有——玉大人,小王駑鈍,請您千萬給個提示吧?”
這話是存心要要玉旒雲為難下不來台——不答應,那就是公然駁了太後的麵子,答應,無論怎麼答,都有調情的意味,以後翼王難免得寸進尺,叫人不得安寧。石夢泉心裡焦急萬分,直恨自己一點兒忙也幫不上。
也偏巧,恰在此時,外麵太監通傳:“皇上駕到,皇後駕到。”跟著又是“趙王爺、趙王妃,永澤公靖遠將軍覲見。”滿屋的人急忙閃開兩邊,齊向慶瀾帝夫婦叩拜行禮。
“自家人,何來這麼多麻煩!”太後叫大家都平身,“你們這麼一跪,皇帝就要來跪我老太婆,皇後也要跟著跪——她如今這身子可折騰不起。都舒舒坦坦消消停停地坐著等用膳吧——喲,三皇叔、妹妹,你們可算來了,我老太婆做主,把你們家小愉給嫁了!”
趙王夫婦聽言,趕緊謝恩。悅敏則笑著上來拍拍石夢泉:“石兄弟,這回我們可終於做了兄弟了,說實話,我還有點兒擔心你會臨時變卦呢!”
石夢泉警惕地:“小王爺這話怎麼講?”
悅敏道:“那天你說,玉將軍若不恢複自由之身,你就無心兒女之事,我聽著就像是個借口。心道,八成是我這妹妹太過刁蠻任性,叫人招架不住,恐怕玉將軍恢複了自由,你又要說什麼‘楚國不滅,無以家為’之類的話。等到楚國滅了,你又要說‘不滅蠻族,決不娶妻’……長此下去,我妹妹難免成了老姑娘,而我趙王府上下更少不得被她當成出氣筒,不得安寧……”
“大哥!”愉郡主被當眾取笑,羞得滿麵通紅,隻撲過去捶打悅敏。
悅敏哈哈大笑:“石兄弟你可看到了?將來這樣的苦頭可有得你吃!”
石夢泉可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偷眼望玉旒雲。玉旒雲抿著嘴微笑著搖搖頭,仿佛一切都隻是個笑話而已。石夢泉也就隻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太後在那邊道:“彆鬨了,我老太婆眼睛都叫小愉給弄花了——悅敏你這孩子也是,何苦招惹你妹妹?你爹娘由著你,我老太婆可要來說你幾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不見你成家?”
悅敏一把鉗住妹妹的拳頭,將她押送到石夢泉的身邊。“老祖宗饒了我吧!我在邊關的時候,我父王一天嘮叨我五十遍。我回了西京,我母妃一點嘮叨我八十遍。老祖宗您一句話的分量比他二位加起來還重。您三位一起上陣,我可就虱多不癢,債多不愁,死豬不怕開水燙……”
“這張嘴!”太後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讓他去帶什麼兵?打什麼仗?不說書可真浪費了!”
“可不是。”趙王妃附和,“去做生意也是好的,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都不知道開始要跟他說什麼了——老祖宗千萬不要上他的當,見到合適的親貴小姐,就替他留意一個。”
太後道:“一定。”
正太監進來說酒宴備好,可以入席了,太後點了點頭,問:“人都來齊了沒?”
自有宮女替她看了一圈,回說:“各宮主子都來了,就不見容貴妃。”
玉旒雲和石夢泉的心中都不禁一動。二人互望了一眼,暗想這甕中捉鱉之計恐怕就成了,不免相視一笑。
太後哼了一聲,道:“不等她了。她肚裡那點兒鬼心思,還怕人不知道麼!上席!”便由她帶頭,慶瀾帝夫婦左右隨同,眾人簇擁著到慈寧花園裡入座。太監宮女次第送上了酒饌來,大多是皇後向日愛吃之物,萬千寵愛可見一斑。
石夢泉雖然是“定了婚”,不過照舊坐在玉旒雲的下首,借著觥籌交錯,正好也商量下一步的計劃。隻是兩人還未說得幾句,忽然聽那助興的鼓樂一變,幾個勁裝宮娥持著金光閃閃的馬鞭子跑進了花園來。跟著,容貴妃身著蠻族服飾,一手一根金鞭飛旋著舞到了中央。她的身手好是矯健,仿佛是被一團金光籠罩著的,而姿態又十分優美,奔騰跳躍輕靈無比,正像草原上的小鹿。更有趣的是,那金鞭上飾著鈴鐺,聲音清脆,本身就是一首美妙的樂曲。眾人無不被她所吸引,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隻玉旒雲和石夢泉驚了驚:咦,她沒有上當麼?
容貴妃把金鞭子朝左邊揮出,伴舞宮娥便也一齊揮動金鞭。慈寧宮牆外就有煙花躥天而起,仿佛天幕上盛開了金黃的蟹爪菊。她再將鞭子朝右邊甩出,伴舞的宮娥又來響應,這邊的宮牆外也有煙花被點燃。隻見容貴妃且舞且轉,每轉到一個方向,就有一處燃起煙花。一時間,天空中五顏六色,百花競放,讓人歎為觀止。
“容貴妃,”太後問道,“你這是從何處想出來的新鮮玩意兒?”
“回老祖宗,”容貴妃嫋嫋婷婷地俯伏在地,“臣妾想恭喜老祖宗,恭喜萬歲爺,恭喜皇後娘娘。本該送一份禮物,但是,天下間什麼稀奇的事物老祖宗沒有見過呢?臣妾隻好連夜排了這支新舞,讓老祖宗見笑了。”
太後在後宮中住了一輩子,妃子們什麼爭寵的手腕沒見過?因道:“見笑也是讓我笑了,就算我領了你這份心,也就送你一句話——做人要老老實實,本本份份的,要是懷著鬼胎算計那自己不該得的東西,總沒什麼好果子吃。”
容貴妃道:“是。”
太後因擺了擺手:“去換身衣服,大家一起和和氣氣地吃頓飯吧。”
“是。”容貴妃磕了頭,領宮娥們出去了。
玉旒雲的心裡好是失望,悶悶地擎著酒杯。石夢泉便低聲道:“不打緊,總還有彆的辦法治住她。”
不覺又喝了幾圈酒,慶瀾帝已經顯出了醉意,也不顧人多,拉著皇後的手絮絮地不知說些什麼。玉朝霧皇後麵色酡紅,不勝嬌羞。趙王妃已經離了座位到太後身邊,姐妹倆相談甚歡。愉郡主也就坐不住了,跑到石夢泉這邊,道:“我哥哥說,回北疆之前要去東京的彆墅一趟。那裡的荷花就要開了,很漂亮。你也一起來吧?”
石夢泉當然立刻就要回絕,然而玉旒雲在旁邊使了個眼色,他隻好勉強道:“郡主美意,卻之不恭……”
愉郡主立刻眉開眼笑:“好啊,好啊!我這就去跟大哥說!”便蹦蹦跳跳地往對麵席上跑。
石夢泉無可奈何地歎氣,瞥了眼對麵的坐席,見悅敏正笑嘻嘻地起身,告更衣。他先還沒在意,可猛然心中一閃——正此時,玉旒雲也投來了興奮的一瞥:容貴妃怎麼換衣服換到這時也不出現?悅敏倒又離席了!
兩人心裡登時又燃起了希望,不動聲色繼續飲宴。過了沒多時,果然聽到慈寧花園外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接著有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來通報:禁軍督尉蔣文有要事稟報玉大人。
玉旒雲“噌”地就跳了起來,拔腳朝外走。石夢泉緊隨在後。到了慈寧花園外,果然看到蔣文領了一隊禁軍正押著容貴妃。這女人披了襲漆黑的鬥篷,幾乎就可以溶進夜色中去了。與玉旒雲對視時,她眼裡有無限的怨毒。
玉旒雲輕輕一笑:“你也算聰明,弄出舞蹈煙花來,大約把全宮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再來做你那見不得人的勾當——可惜,你選錯了對手。”
容貴妃咬著嘴唇不說話。
蔣文道:“玉大人算得沒錯,卑職等在奉先殿周圍守株待兔,便見到了貴妃娘娘意圖私闖禁地。大人現下將如何發落?”
“如何發落?”玉旒雲眯起眼睛,“這自然是……”怎麼不見悅敏?
才想著,悅敏從黑暗的步道上匆匆走了過來,麵上滿是驚訝之色:“咦,玉大人第一天上任,就抓到刺客了麼?厲害!厲害!”
玉旒雲無聲冷笑:“永澤公不是更衣麼,怎麼跑到了慈寧宮外?”
悅敏訕笑著,並不回答。到跟前了,他跟容貴妃打了個照麵。玉旒雲目不轉睛地捕捉他們麵色細微的變化。
悅敏停住了腳步:“這……這不是容貴妃麼?玉大人怎麼把貴妃娘娘拿下了?”
他裝瘋,玉旒雲就賣傻:“我哪裡曉得?這不才頭一天上任麼?說是這隊禁軍在奉先殿跟前巡邏,看到貴妃娘娘鬼鬼祟祟意圖溜進這供奉祖宗靈牌的要地去,就立刻把她拿下了。其實領侍衛內大臣之職空缺良久,大家都不知道應該是怎麼個辦事程序,所以就上這兒來找我了。我可不知道禁軍辦事的規矩——遇到有人擅闖奉先殿,該是怎麼查問?”
“回大人的話,”蔣文道,“凡意圖對祖宗不敬的,無論是否查實,都需立刻向皇上稟報。卑職知道皇上跟跟太後娘娘飲宴,所以不敢造次……”
“混帳!”玉硫雲罵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是飲宴重要,還是禁宮安全重要?當然是立刻稟報皇上了!天大的事本大臣給你擔著!走——”說著,就要跨進慈寧花園去。
“等一等!”悅敏一掌按在玉旒雲的肩頭。
膽敢行凶!石夢泉一步搶上。
然而悅敏也意識到自己造次了,收回了手,向玉旒雲道歉:“玉大人請稍待。小王有下情……”
“哦?”玉旒雲也習武多年,但剛才他那一擊竟毫無閃避的餘地,肩胛此時還隱隱作痛。
悅敏望了一眼容貴妃,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向玉旒雲垂首道:“貴妃娘娘她……是小王約出來的。”
“你……”容貴妃一臉驚訝。其餘的人都靜待下文。
悅敏道:“請玉大人讓這些禁軍兵士先行退下。小王這件事,不可當著他們說。”
蔣文等都不願意。不過玉旒雲揮揮手讓他們照辦——就在這慈寧花園的門口,難道悅敏還能殺了她滅口不成?左右還有石夢泉在呢。“石將軍可以留下吧?”她道,“這可是你的妹婿。”
悅敏點了點頭,待蔣文等人都走得很遠了,他便一把將容貴妃拉入懷中:“玉大人,小王是和博西勒相約見麵,因為奉先殿那裡人少,才約在彼處,不想……”
玉旒雲差點兒要笑出來:竟有如此理由!
悅敏卻還接著說道:“我在北疆打仗之時就認識了博西勒。本來她應該是我的妻子,可父王執意要將她獻給萬歲爺。父子、君臣,沒有哪一條我可以反抗。可憐博西勒她就……”
容貴妃的眼淚奪眶而出:“你不要說了!”
這戲倒還演得挺真嘛!玉旒雲和石夢泉對視了一眼。
悅敏道:“我已經找了她好幾次了,想放棄官職爵位跟她一起遠走天涯,可她一直都沒有答複我。今天我約她時說,這是最後一次,若她不再喜歡我,一心要服侍皇上,那麼今夜見麵之後,我就永遠不再打攪她的生活。她大概是為著這個原因才赴約的吧……是我害了她!”
玉旒雲撫弄著手指似笑非笑:她是準備要賣一個人情給趙王,但是沒想到悅敏竟找出如此一套荒誕不經的說辭。
“這要叫我如何是好呢?”她說道,“闖奉先殿是死罪,妃子紅杏出牆也是死罪,和皇上的妃子幽會還是死罪……永澤公看……”
“死就死了吧!”容貴妃幽幽地說道,“反正我自從被送進宮,心就已經死了。你說出這樣掏心掏肺的一番話,我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就來世再會好了。”
“博西勒!”悅敏緊緊握住她的手。“我不要來世。我們就一起去求皇上,求太後,或許把事情合盤托出,他們也能給我們一個恩典……”
“你傻了麼?”容貴妃道,“這哪會有什麼恩典?隻會把我們兩個都定死罪。你父王、母妃也跟著顏麵掃地,還有你妹妹……這太不值得了。倒不如治我一個擅闖的罪名,讓我一個人死,不要拖累大家。”
“不!”悅敏道,“要不就我和你一起死。父王當初拆散我們。他不顧我,我今天也就顧不了他了。”
玉旒雲皺著眉頭:越聽越像是三流戲班子。她望望石夢泉:如此鬨下去,大家都沒有好處。
石夢泉也是一個心思,用眼神探問道:現在怎麼打算?
那就做個順水人情吧!玉旒雲負著手:“永澤公,我可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多情種子。這事情嘛,鬨出來了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不如就由我玉某人壓下來——嗬,沒想到我第一天上任就濫用職權!”
大約早就料到會是這般收場,悅敏並無太多驚訝:“玉大人的恩情,我悅敏一定不會忘記。”
玉旒雲道:“這算什麼恩情?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說實話,我還真擔心容貴妃花容月貌,會和我姐姐爭寵呢。現在知道她心裡裝著永澤公,我也就放心了。”
容貴妃擦乾眼淚:“玉大人說哪裡話?皇後娘娘德才兼備,如今又懷了龍裔,後宮裡無論是誰,覬覦她的地位那就是不知死活。博西勒隻會好好侍奉皇後娘娘,其他的妄想,一點兒也不敢存。請玉將軍放心。”
那最好。玉旒雲話沒說出口,不過眼神已經送到了。她的冰冷遇上了博西勒的,旁邊的石夢泉和悅敏都感到了寒意。
“好吧,那大家都還愣在這兒做什麼?”玉旒雲打了個哈哈,“快還席吧,不然皇上和太後娘娘該起疑心了。”
“正是。”悅敏說著,讓容貴妃先走。稍待了片刻,自己也走回了慈寧花園去。
玉旒雲和石夢泉在最後。他們先交代了蔣文,今夜的事情絕對不可聲張,接著才並肩還席。
計劃成功,玉旒雲興奮得眼中發出了光芒。不過肩頭被悅敏拍了一掌,還在作痛,她忍不住拿手按了按,又微皺眉頭。
石夢泉注意到了,關切地問道:“怎麼?很痛麼?不是被他傷到筋骨了吧?”
玉旒雲搖搖頭:“我又不是紙紮的,這麼容易傷筋動骨麼?不過這家夥出手的確狠辣,要是他無所顧忌,恐怕今天我的胳膊就不在了,命也不知能不能剩下半條。”
石夢泉道:“是我不好。離得那麼近,竟然沒能阻止他……”
“什麼話!”玉旒雲望他一眼,“哪有妹夫跟未來大舅動手的?反正是在慈寧花園的門口,又有禁軍在,諒他也不能把我怎樣。現在我不也好好兒的一點事都沒有麼?”
但保護你的安全就是我的責任,石夢泉默默地說。
玉旒雲嘻嘻一笑,用沒受傷的手拍了拍他:“我看,你是病好之後沒練武功,反應遲鈍了。今天發現自己退步,所以耿耿於懷,對不對?沒關係,明兒一早我來找你喂招。咱們也有很久沒一塊兒練功了吧?”
是啊,很久了。石夢泉心中不禁一陣狂喜。
兩人已經回到了席上,各自坐下。看到對麵趙王父子都擎著酒杯,竊竊地正在耳語。注意到了這邊的目光,兩人就一起舉杯遙祝。
玉、石二人自然也舉杯回敬。
“看著吧!”玉旒雲輕聲道,“明天一定請咱們過王府去。我早上到了你家那他們一趟就可以請到咱們兩個人,實在省了不少功夫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