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 到時候大人的意思也應該到了(2 / 2)

徊明 jas 3572 字 8個月前

顧老太爺氣不打一處來,怒道:“當然不是!你……你奶娘的兒子是誰?當年……”

顧端歎了口氣:“彭大當年也才七八歲,親眼看到小四被打成那樣,當時便嚇病了,奶娘連夜把他送到江浙老家去了的。”

顧老太爺氣道:“竟還有這麼一個尾巴,你奶娘沒叫他閉嘴嗎?!”

顧端道:“奶娘當然是千叮嚀萬囑咐的了,他又不是傻的,大哥後來威勢那麼大,當年的事要是被政敵知道,後患無窮,大哥豈能放過說出此事的人?彭大哪裡敢說!”

顧老太爺陰沉著臉:“那是老大死了後說出來的?好好的為什麼說這些?”他盯著顧端,顧端有些茫然地回看著他:“我也覺得奇怪。”

顧老太爺慢慢地說道:“你可知道,老大死了後,顧家再無出仕之人,你們兄弟三個都隻是庸人之才,族中也無人才,顧家再這樣下去便隻能做一個富紳之家,無人庇護。你可知官場上若無人庇佑,富紳不過是魚肉!而你們還彼此之間……”他深深地疲憊地歎了口氣。

顧端垂下眼,沒有做聲。

陸修將顧正扔到應天府大牢裡,交代了獄吏要嚴加看管,若有探監送東西的務必要細細查看,之後便不再理會,散了捕快衙役,與劉懷專、張信三人一起到了周年家中。

周年正在查看整理好的紙張資料,其中不乏劉懷專從兵部、自己這兩年從戶部收集到的諸多陳檔,見他們三人聯袂而來,張信與他講了講經過,周年沉思了一會兒,才道:“雖說有可能是做戲,但對顧老大人來說,顧嚴之死是個慘重的損失,如果真是顧正所為,顧老大人也應該不知情。但顧正一人能不能做出這麼大的案子來?就算是他,何必做得這麼驚天動地?”

劉懷專也點頭:“可能性挺小的。”

周年說:“免之你有沒有想過,顧嚴這個案子說不定是個契機。顧嚴是嘉正五年的進士,二十年來仕途走得很順,一是他本身極擅忍耐,二是他皮相溫厚,三是最重要的,到顧嚴為止顧家三代官宦,算上顧嚴曾祖母的父親,應當是四代了,官職最高是他曾祖父的三品大理寺卿,四代下來積累的人脈很是可觀,顧姓族人除了為官,為吏者也甚眾,從商也不在少數,嫡係一支隻他最為出息,顧老太爺雖然不喜歡他,卻也並不藏私,將手中資源都交予了他,盼他維係顧氏家族的榮耀。因此者三,顧嚴如今年紀不到四十,已經是四品,曆來從五品到四品是個門檻,他既然在四十不到已經跨過這個檻,那麼超越曾祖幾乎是指日可待。”

陸修不語,周年繼續說道:“可是南京的四品和京城的四品可不是一個等級的,他為人練達,官運順利,為什麼卻被明升暗貶到了南京當一個通政使司右通政司?”

陸修看了看他,說道:“是張相公批的條陳。”

周年一怔,隨即道:“凶徒如今已經奔逃,暫時應該很難找到蹤跡,幫凶……你我其實都覺得顧正的可能性並不算大。這找凶徒和幫凶兩條路都不通,那我們可以把全部的重點放在顧嚴身上。凶徒為什麼要殺顧嚴,而且是當街誅殺?以凶徒和幫凶的身手,在哪裡不能殺呢?最大的緣由應是顧嚴本身導致,仇恨應當極大極深。”

他停了一口氣,道:“從顧嚴本身嚴查,那我們可以做的文章就很多了,查顧嚴之前任職的地方,查現在任職的通政使司,通政使司掌內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訴之件,除此之外,還能查他的來往、家事、姻親、人脈……這麼大的案子,我們當然可以細細地查,從各方麵查,如此,大人要我們做的事情,正好借此神不知鬼不覺地開始,且讓人沒有懷疑的餘地。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劉懷專卻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是想借查顧嚴來徹查我們本來想查的事情。但顧嚴之前任職所在,並非南直隸,要如此大張旗鼓地從各部門各方麵查,南京可動的地方還是不多。”

周年笑了笑:“顧嚴曾在地方上任職三處,這三處都曾經由南直隸賑災撥款,河南的河道決堤之後,重修堤岸的款項也是從南直隸直接劃撥的。以及顧嚴在湖南府任職的時候,他的上司是從南京戶部調過去的。”

陸修心中一跳,周年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說道:“那是十一年前了,南京戶部郎中,不知道走通了哪位大人的路線,調到湖南府底下任的知府,顧嚴在他手下擔任同知。”

到底,人員之間牽涉之廣,可以動手腳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周年又道:“免之之前去顧嚴府中,顧嚴幼子與他爭辯時曾說起來河南河堤決堤一事,從他的口氣中可以得知,當年河堤決堤一事,民怨甚大,甚至連當年年紀甚小的顧嚴幼子都知道百姓對他父親有怨恨。當然,這是天災,朝廷也已經查實與顧嚴無關。但……”

張信忽然說道:“再過幾日內閣派來的人應該趕到了,之後顧嚴便要出殯,顧正……”

陸修道:“到時候自然要放他參加出殯。內閣來人定然不止驗屍格,應該還有人要與南京這邊商議查案的事情。到時候大人的意思也應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