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媳 真正要命的還在她手裡……(2 / 2)

徊明 jas 3279 字 8個月前

顧正答應母親:“阿娘,我怎麼可能給那人賠葬?”

顧老太太微微放下了心,抬眼見兒子住的牢間,眼睛又濕了,顧正勸慰:“阿娘,彆這樣,你想想,那人已躺在棺木裡,那才逼仄呢。”

顧老太太簡直被他說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隻咬牙切齒地道:“正兒你放心,娘斷斷不會讓你白受這些委屈。百倍千倍地要叫他們還回來!顧嚴那一窩子賤人賤種,我會叫他們什麼都剩不下來!”

這幾日,錢氏一閉上眼就想起那張單子,每每都要念幾遍靜心咒方能強行壓下心頭焦慮。

事情已經發生,她隻有咬牙接受。這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和教訓,她知道顧嚴死了,靠她一個婦人還有樹兒一個幼子,很難讓家中的人信靠,他們會覺得沒有了主心骨,會憂心忡忡惶然失據,然後找機會去給自己謀得更好的前程。這都是她預先能想到的。

她當然想過會有人向祖宅投誠,畢竟那邊有顧老太爺,有三個成年的男人,顧謹兩夫婦過來時也警惕過,但是她沒有想到這麼快!更沒想到第一個打擊便這麼重!

那張單子上,是顧嚴所有資產的四分之三!包括了她已經和顧嚴藏得很好的一部分!這一部分連顧嚴最心腹的人都不知道。因此她原本隻想咬牙給出四分之一,如今卻失去了四分之三。

她的心一直在滴血。但她更焦慮害怕的是,這些,寫單子的人是如何知道的?那人到底是誰?和顧嚴的死有沒有關係?

是的,單子是梅意給的,可是梅意一向隻在她身邊,這麼些年來,梅意一直是可靠的,可是就算再可靠,她也從未向身邊的人說過這些東西,她絕對不可能知道。

內賊知道那麼多底細,卻不知道他是哪個,那些日子顧謹辦喪事,顯然是懷了彆的心思,吃住都在自己府裡,頻繁接觸各個管事、長隨、仆人,幾乎所有的人和他相處過,錢氏就算要查都不知道從何下手。

這簡直是臥榻之盤仍有毒蛇在啊!

慢慢來,慢慢來。那些單子上的並不容易查出眉目,真正要命的還在她手裡,她有時間。

錢氏告訴自己。

顧嚴落葬第二日,錢氏便將顧嚴最信任最得用的心腹和長隨派了兩個給顧樹,另外也接受了這兩個心腹的建議,再挑幾個年齡相仿的書僮給顧樹,又挑了幾個小廝。日後顧樹需要的人手很多,這些人手要從小培養,因此身邊也要多些差不多年齡的進行不同方向的培養,這樣一起長大的情份是不一樣的——若是看出心術有問題的也可以及早清除換上。

又請了一個武跟班和武師父,武跟班是以防萬一,武師父是要讓顧樹在讀書之餘也要學會自保才行。

顧樹雖然是他們夫婦唯一的兒子,但他們極疼愛卻也並不溺愛,她將顧樹叫到麵前,對著他細細講述了現在局麵的危險和日後的艱難:沒有顧嚴的官職護持,身懷不菲財產,身邊覬覦不懷好意的人不少,顧家祖宅那邊也不知會施以何種手腳……

她溫聲說道:“阿娘觸棺,明麵上是為了能夠不回祖宅,但也借此對外說明,你阿爹的財產已經大多歸於公中,我們身邊隻留了少數生活。但是我們府中可能有人知道底細,日後你我都要小心觀察。你若是感覺到有誰可疑、或者有誰做的事說的話令你不解,你都要及時來告訴阿娘,這至關緊要。還有,你阿爹和顧家四爺有仇怨,顧四最為記仇,你日後出外也都要小心,碰上他要執禮極恭,以免他尋釁……”

她耐心地一條一條地說著,顧樹默默地聽著,作為顧家小少爺,父母長姐疼愛,家裡長隨仆人簇擁,實在失以天真,對她說:“阿娘,你放心,我會變得跟阿爹一樣強,我會護住我們的東西。”

如今家中隻有兩個主人,但仆從並不少,顧嚴生前有很多事處理,需要人手不少,如今卻閒置了好些,那些財產又都送了大半給祖宅,屆時管事定然又會退回來好些。

錢氏長歎一聲,還有許多事要收尾,她要快些養好身子,否則顧樹如何支撐!好在弟弟早已經接到信,此時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人人都認為她的幼弟性情魯莽,遠不如兄嫂精明能乾,但是幼弟小時是錢氏一手帶著,後來是兄嫂教養,前幾年在任上時時來往,卻知他粗中帶細,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卻觀察能力極強。家中父母已年老,事事都要兄嫂執掌,她之前提出讓兄嫂過來也隻不過是漫天開價的一種,她本來就是想讓幼弟來幫自己。

守孝三年,正好隱身人後,顧樹好好進學好好習武強身,她和幼弟清理內宅、想辦法處理處置手上的財產,三年過後,一切從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