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繼續問:“他既遇到恩人,在南京也能生活,為何忽然來投奔你們,也沒有說嗎?”
中年男子頓了一頓,低聲道:“他說,他這些年跟著恩人,知道了一些事,說咱們那發大水,死這許多人,不是天災。他想查下去,但不想連累恩人,就先來我們這裡住一陣子,日後要走的。”
陸修和劉懷專相視一眼,眼中俱有驚異。
陸修問道:“那他有沒有說過知道了些什麼事?想查什麼?”
中年男子搖搖頭:“他就是剛到的時候說過一次,後來我們再問他,他就不肯說了,說他也是猜猜的,未必是真的。還說,我們不要多問,知道得少才活得長。還說,他都不想連累恩人,我們又窮又苦,就這麼活著吧,也彆早早地死了。”
陸修又問:“那他有沒有說過他口中的恩人是誰?是哪裡人?”
中年男子仍是搖頭:“他隻說是恩人,其餘什麼都沒說。”
陸修最後問道:“你們當真不知道他走了?也不知道他會去哪裡?”
中年男子搖頭:“大人,我們真的不知道啊。大壯來了莊子上,也不曾和我們住在一塊兒,平日裡就是想家了想家裡人了才會聚一聚。”
陸修看向諸管事,諸管事彎著腰上前,道:“大人,劉大壯的確未與這四人住在一起,這四人住在宅子附近,已經沒空餘的屋子了,他說他是後來的,不好占彆人的屋子,自己去了莊子後頭住著。”
陸修盯著這四人,四人俱不敢與他對視,他冷冷地說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我。”
說到第三遍時,四人終於微微抬頭,看向陸修,目光閃躲。
陸修看了他們好一會兒,見其中一人已經怕得腿都抖起來,揮手道:“沒事了,走吧。”
諸管事讓他們離開,自己卻不敢走,站在一旁。
諸天富滿頭的汗,問陸修:“大人,這……”
陸修不為難人,說道:“與諸老板無乾,這次打擾你了。陳大人,勞煩你走這一趟,劉大壯既已逃走,我們便不再打擾了,”
陳推官擺擺手:“都是辦公差,沒什麼勞煩不勞煩的,既如此,公事已畢,天色也已經晚了,不如一起進城,讓下官設宴招待幾位,也見見揚州風光?”
他的目光更多的是投向劉懷專,殷切相邀。
劉懷專自是知道陸修的意思,搖頭笑道:“陳大人不必客氣了,我們還有公乾在身,需立即回南京,這次辛苦陳大人,下次再見定然與陳大人一醉方休。”
陳推官再三延請,劉懷專再四推拒,最終在諸天富的周旋下,在諸氏莊子裡吃了一頓晚宴,方才各自告辭。
看著陳推官遺憾的目光,陸修和劉懷專帶著六人連夜縱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