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落的座位,乾淨整潔得好像從沒有人幾分鐘前才剛在那上麵坐過的樣子,所幸的是一旁我的行李並沒有跟著那人一同消失,它依舊以原先那副皺巴巴的樣子斜靠在我座位的角落裡,沒有絲毫被人動過的痕跡。
儘管如此,我還是在回過神的第一時間迅速回到座位上,拉開包把裡麵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直至確認裡麵東西一件都沒少,方才定下心輕輕鬆了口氣。
遂把包放回原處準備繼續打個盹,頭一抬,發覺對麵那對小夫妻中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手裡拿著塊餅乾,卻不吃,也不吭聲,隻以一種說不太出的奇怪眼神看著我。。
看得人渾身立即有些不太自在,於是朝她笑了笑,隨口招呼了聲:“起來了啊?吃早飯呢?”
“嗯。”她也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便低下頭把餅乾塞進嘴裡胡亂嚼了幾下,隨後不知怎的又忍不住看向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見狀我決定不再去理會她。
之前理會我邊上那個,那人一邊說會替我看著行李,一邊幾分鐘不到就跑開了。
再理會她?看她這眼神就讓我渾身不舒服,彆沒事惹來什麼麻煩才好,小心駛得萬年船,老話總是沒錯的。
想是這麼想著,但幾分鐘後,見那男人遲遲都沒回來,不由還是忍不住問了她一句:“對了美女,問一下,你知道剛才坐我邊上那人去哪兒了麼?”
不知為什麼這句話讓她受驚了似的嘴唇哆嗦了下:“你邊上那個人?”
“嗯,瘦瘦的,高高的,穿著一身黑衣服。”
她咬著嘴唇再次欲言又止。
果然是個奇怪的女人……
但剛才看她打牌時也沒見有這麼怪啊……我看了看她,決定這次真的不要再繼續跟她說些什麼了,也懶得再去管那個男人的去向,想來應該隻是換了個座位而已,畢竟這會兒車廂比原來要空了很多。
於是便把頭靠到窗戶上兩眼一閉,大約緊張過後人就特彆鬆弛以及容易犯困,剛閉上眼不多會兒,睡意很快就再次湧了上來,這一次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發現自己連對麵那對小夫妻是什麼時候走的都沒覺察到,甚至差點就錯過了下車的站點,要不是看到熟悉的站台,險些就繼續這麼坐下去了。
當即匆匆下了車,可能是一晚上半睡半醒的完全沒睡夠,下了車呼吸到新鮮空氣後,腦子裡反而更加昏昏沉沉的,所以一路往站台外走的時候,好一陣都沒聽見身後有人在叫我。
直到下了電梯,那人才追上我,一路氣喘籲籲揮著手裡一樣東西追到我麵前,大聲埋怨道:“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耳朵怎麼那麼不好使啊,叫你老半天了!”
我一看,是個年紀挺大的大叔。
手裡揮著的東西是那本早被我忘得一乾二淨的那本金剛經,他說下車時見到從我椅子上掉地上的,但我完全沒察覺,所以他就趕緊拿著書追了過來。隨後又埋怨我道:“雖然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但佛經也不可以這麼破壞的,下次當心點啊,這樣也太作孽了。”說完把書塞到我手裡,我接到手一看,不由心裡打了陣突。
也難怪他要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我枕在上麵的關係,原本筆挺簇新的一本書,這會兒封麵上就像被刀割過似的裂開了好幾道口子,生生把印在封麵上那尊佛“切”成了好幾塊。
也難怪會被彆人埋怨。不過,為了一本破成這樣的經書會一路追著我跑那麼遠,倒是更讓我覺得奇怪一點,所以忍不住抬頭看了看他,發覺他在把書交給我之後似乎並沒有立即離開的意思,而是一直不停地看著我,想說什麼,卻又難以啟齒的一副樣子。
見狀我便問他:“大叔,謝謝您啦,那什麼……還有啥事麼?”
他猶豫了半晌,隨後皺著眉作勢讓我更他走到一邊,隨後壓低了聲問我:“你知道你昨晚做了啥不?”
“我做了啥?”
“你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從十二點多一直咕噥到後半夜,我就坐在你隔壁那排,所以聽得清清楚楚,你像在跟彆人說話,是不是這樣?”
“是嗎……”聽他這麼說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昨天在看我對麵那對夫妻倆打牌呢,也跟他們說了陣子話,但後來我睡著了啊,哪有跟他們說到後半夜……”
“夫妻倆……”他臉色看起來更為怪異了起來,“你說你對麵坐著的那對小夫妻?”
“是啊……怎麼了?”
“他們……哎,沒什麼……”原本似乎見他還想對我說什麼,但不知怎的他又不說了,隻是朝我咧嘴笑了笑,然後一擺手算是道彆,便掉頭匆匆離開。
留下我一人在原地呆站了會兒,正嘗試想弄明白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但就在這時剛好手機有短信過來,便沒再繼續多想,取出手機匆匆一看,登時手腳一陣發涼:
‘老張昨晚出事,若已到上海,速來新華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