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與鬼之夜四 你看得出我是什麼顏色的……(1 / 2)

冥公子 水心沙 3907 字 8個月前

男人姓柳,單名一個相,宰相的相。

柳相說他是個銷售員,但沒具體說明做的是哪種銷售,不過我猜也許是跟寵物有關,因為在他打開皮包取東西時,我看見那隻價值不菲的皮包裡掛著很多鈴鐺,各種顏色、各種質材的寵物鈴鐺。

興許不想在火車裡談論工作以引起彆人反感,他沒像其他做銷售行當的人一樣,不放過任何時機地對自己所銷售的東西滔滔不絕,所以在隔壁床那女人有些好奇地看著鈴鐺問起時,他隻是一筆帶過簡單說了兩個字,“商品。”。

然後便將包收起,一邊抬起頭,將話題自然而然引到了我捧在手裡的這本書上來:“《好色五人女》麼,挺老的一本書。”

我點點頭,發覺知道這本書的人還真不少。

“記得第一次看時是在日本,倒是沒想到這邊現在也有賣了,你覺得它怎麼樣?”

“還行,”最初無論是看封麵還是看介紹,都以為這本書似乎應該算是本□□小說。不過一路看下來,敘事手法倒是比較像我小時候看的那種白話山海經,無非一則則描述感情的小故事而已,論情說理。所以被人問起時,不再有尷尬的感覺,我隨口應道,“看著打發時間還是挺不錯的。”

“嗬……打發時間麼,這麼說的話,似乎是對大師的一種不敬呢。”

我笑笑,沒吭聲,因為自知自己不是什麼文化人,既然連這本書的作者叫什麼名字都記不住,還是不要對懂這位大師的人隨便附和才好,免得說錯了讓人笑話。

“他其餘的書你看過麼?”

“沒有。”

“還都挺有意思的。”

“其實覺得都挺瑣碎的,而且也比較苦悲……”

“瑣碎麼?”他笑笑:“日本一些作家寫的東西,就好比日本人對美食的品位,細膩精巧,需要人靜下心思去品味。”

“譬如坐在午後陽光普照的帶空調小玻璃房裡的時候麼?最好再有杯英國茶之類。”

“我的意思是,單純的文字如果用了細膩的心思去看,或許能從中體會出作者暗藏在裡麵各種不動聲色的滋味,以及各種難以捉摸的顏色。”

“各種顏色?”

“是的。每個人的,每種不同的顏色。譬如阿鈴的綠色,阿珊的藕色。”

“你真能從那些描寫裡看得出來這種顏色麼?”他的話引起了我一些興趣,於是放下書,亦忘了原先用它遮擋在我臉側的目的,我一咕嚕轉過身,趴在床沿邊問他。

“你也是可以的。即便不通過文字,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大體也是能從中看出每個人身上的顏色,隻是各人感受不同,所以看出的顏色未必相同而已。”

“這樣的話,那你看得出我是什麼顏色的嗎。”獨自安靜聽了很久,一雙眼也默不作聲在這男人說話時朝他窺望了許久,隔壁床那女人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插嘴問了聲。

“您該是紅色的,”柳相轉身朝她望去,“灼灼生命如火般旺盛的紅。”

女人被他望得麵色微微一紅,然後似笑非笑嗔了聲:“你剛才不是說要人和人之間有了交往才能看出來麼,我們連話也沒說過一句,你怎麼看得出來我是紅色,這不胡說八道?”

“素昧平生,原本是看不出來什麼,不過剛才無意中在門口看了會兒您跟您丈夫的交談,約莫可以感覺出來那麼一點。”

說“交談”,這兩字絕對是一個職業銷售員職業本能的含蓄說辭。

女人不是不明白這一點,所以臉再次紅了紅,擰開一瓶可樂咕嚕嚕喝了兩口,然後自嘲地低頭笑笑:“從小一直脾氣不大好,讓你們看笑話了。”

“夫妻間爭爭執執,本是尋常得很的事,不用在意彆人怎麼看怎麼想。”

“不在意是不肯能的,不過到了火氣上來的時候,還真是想控製也控製不住。其實,早知道出來也是沒用的,浪費時間而已,還白白浪費了好容易存下來的年假。想到這一點,火就特彆大。”

“結婚紀念遊麼?”

“不是,修複關係遊。”

女人叫夏萍,跟她丈夫李信原本是一對網友。

網友發展成夫妻,可謂是誌同道合的一對,聽著挺叫人羨慕的。

當我向她表達這一感覺時,她冷笑了聲,淡淡道,“聽著有趣而已。”

他倆是在一款很有名的網絡遊戲裡認識的。

從最初的搭伴練級,到搭伴下副本打裝備,日複一日朝夕相對,彼此相當有默契,也相當來電,於是漸漸從網上發展到了現實,沒多久就領證結了婚。